紫鹃的惊觉
晨曦微露,凹晶馆里一片死寂。紫鹃如往常一般,轻手轻脚地推开黛玉的卧房门,打算伺候她服药。然而,眼前空无一人,床铺整洁如初,甚至连帷幔都未曾动过。
“姑娘?”紫鹃心头一紧,声音带着一丝不安。她快速环顾四周,发现凳子上并无披风,桌案上只余一盏昨夜未喝完的药碗。她急步冲出门外,心中似有某种预感,却不愿相信。
她挨个问过守夜的丫鬟与仆役,却无人见到黛玉的身影。直至有人提起昨晚看到黛玉独自一人向凹晶馆后的水塘方向走去,紫鹃的脸色瞬间惨白,拔腿便往水塘奔去。
玉带与水塘
当紫鹃跑到水塘边时,扑面而来的寒意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塘边的景象让她瞬间明白了真相——在木芙蓉的枝头上,悬挂着那条她再熟悉不过的玉带,轻轻荡漾在风中,宛若最后的告别。
她跪倒在地,双手捂住嘴,声音带着哽咽:“姑娘啊,你真的……真的舍得离开我么?”
水面平静如镜,映照着晨光与树影,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昨日之人已随月色归隐,留下的只是她的决绝与宁静。
宝玉的狂奔
消息很快传到怡红院,宝玉听到黛玉失踪的消息,手中捧着的书卷瞬间滑落。他连鞋都未穿好,披着外袍就冲出房门,朝凹晶馆方向狂奔。
跑到水塘边,他一眼便看到了挂在木芙蓉上的玉带。他颤抖着伸出手,将玉带取下,指尖还能感受到它的温暖,仿佛黛玉才刚刚触碰过。
“林妹妹!”他失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水塘边回荡。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从他眼中滑落。他跪在水边,双手紧握着玉带,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
“为何不让我陪你?为何独自承受一切?”宝玉喃喃自语,似在责备,也似在倾诉。他抬头望着水面,仿佛还能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眉目清秀,微笑如故。
贾府的议论
黛玉失踪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贾府,众人议论纷纷。王夫人虽未明言,却在心底对黛玉产生了一丝怜惜。她轻叹道:“这孩子,终究是个薄命的。”
凤姐一边安慰王夫人,一边转头对平儿低声说道:“这样的人,虽说命薄,但活得比谁都透彻。她这一走,倒成全了她自己,也让我们这些俗人省了一桩操心的事。”
“可宝二爷怕是熬不过去啊。”平儿轻声回应,眼中满是忧虑。
贾政得知此事后,皱着眉头沉默了许久,最终只叹了口气:“人各有命,强求不来。”
而尤氏则一边惋惜,一边对贾珍说道:“林姑娘这一走,倒是干净利落。可惜了那么一个冰雪聪明的孩子,竟没能留在这世上为她的才华留点痕迹。”
众人虽然各有见解,但无一不对黛玉的离去感到惋惜,仿佛这一切正象征着贾府日渐衰微的命运。
宝玉与紫鹃的对话
宝玉坐在凹晶馆前,怀中紧紧抱着黛玉的玉带。他的脸色苍白,目光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紫鹃在一旁轻声说道:“二爷,姑娘她……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她不想连累任何人。”
宝玉转过头,声音沙哑:“她准备好了?她离开了,可我呢?她可曾想过,我要怎么活下去?”
紫鹃摇了摇头,泪水滑落:“二爷,姑娘是最放不下您的。她在走之前,还嘱咐我,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您。她说,您的命可是要背负家族责任的,而她,只是来偿还一段前缘。”
“前缘?”宝玉苦笑着摇头,“既是前缘,为何又如此痛苦?既是偿还,为何还要让我心如刀绞?”
紫鹃无法回答,只能默默垂泪。月光洒在二人身上,仿佛连天地都为黛玉的离去而悲伤。
水塘的幻影
夜晚的凹晶馆更显静谧。水塘在月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仿佛铺满了银色的碎片。
有下人路过时,突然停住脚步,指着水面惊叫:“你们看!水里……是不是林姑娘的影子?”
众人纷纷跑来围观,果然见水塘中似有一抹倩影。那身姿婀娜,衣袂飘飘,像极了林黛玉。
“别胡说八道!”管事的婆子斥道,“月光映在水上,影影绰绰,你们瞎猜什么!”
然而,无论是巧合还是月光的妙作,这抹影子让所有人都生出一种错觉——林黛玉并未真正离去,她只是化作了水塘的一部分,永远守护着这片她爱过的园子。
人间叹息
宝玉再次来到水塘边时,已经是深夜。他手持一支烛火,跪在水边,将玉带轻轻放在水面上。
“林妹妹,你在天上可曾看见我?我知道,你早已离去,却仍希望你能听见我的话。你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或许人间真的无法容得下你。”
烛光摇曳,映照着宝玉泪痕斑驳的脸。他的声音被风吹散,融入夜色中。水塘的波光依旧平静,仿佛在倾听,又仿佛在回应。
这一夜,凹晶馆中没有再传出一丝声响,唯有远处的风声,似在低低诉说着黛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