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君给君霄辰施完针,觉得眼皮子千斤重,便趴在床沿眯了会儿。
没想到,这一闭眼,再睁眼,外面天都黑了。
从床上一跃而起,许君君着急下床穿鞋,才发现自己居然没在君霄辰房中,而是回到自己在城主府临时休息的房间。
“要死,那个不长眼的把我挪回来了。
我银针都没取呢,要是扎久了,可是要死人的!”
许君君要气疯了,没想到自己只是打个盹,就有大傻子自动为她做主。
着急忙慌穿好鞋,连睡乱的头发都来不及打理,许君君提起裙角就埋头往外冲。
刚冲到门口,许君君脑门一疼,感觉自己撞到了一排猪肋骨上,又硌又痛,忙捂着脑袋恶狠狠抬头。
她刚准备骂人,便看见一双熟悉的琥珀色眼珠紧紧锁住自己。
许君君一愣,旋即大怒:
“混蛋,你终于知道醒了!
你怎么不晕一辈子!!
你个大傻逼!”
卫东在君霄辰身后,望着许君君捂着头跳脚大骂的样子,不忍直视的撇过头,忍得嘴角抽搐。
他很想看自家主子的表情,可又有些不敢。
君霄辰望着许君君亮如火星的双眸,心头没半点怒意,反倒突兀笑出声,引来卫东见鬼般的神情。
许君君见君霄辰不说话还笑,抬起一脚就往他小腿踹去。
连踹两脚,眼前男人纹丝不动,自己脚却踢得生疼,许君君更生气了。
“笑个屁啊笑,趁你还活着,赶紧将解药给我拿来!
要死你一个人死,我才不想给你垫背!”
忍了许久的怒火,许君君终于当正主发泄出来。
要不是担心感染疫病,许君君恨不得狠狠咬君霄辰两口,替自己出气!
小腿传来隐隐痛意,君霄辰眸底却带着轻松,半点没有与许君君计较的意思,反而等她骂够了才轻声询问:
“饿不饿?
先用膳?”
君霄辰这略显诡异的反应,让许君君微微有些懵。
拧眉盯着男人苍白眉眼,许君君狐疑退后两步,怀疑眼前人被鬼上身了。
“怎么?
不饿?”
君霄辰扫了眼漆黑院落,许君君睡了大半日,不可能这时还不饿。
回头看向卫东,君霄辰淡声吩咐:
“让厨房做些口味偏辣的饭菜送来。”
卫东猛地站直身体,飞快回答:
“是主子,属下马上去。”
卫东一走,这里只剩君霄辰与许君君二人。
对上许君君疑惑眸光,君霄辰咳嗽一声,迈步进房。
坐到桌边,见许君君站在门口不动,君霄辰挑眉,淡淡开口:
“站在那里做什么?
怕本王吃了你?”
“切,鬼才怕你。”
冷哼一声坐到君霄辰对面,望着他手肘上露出的零星几点红点,许君君皱眉:
“你何时醒的,身上银针谁替你拔的?”
君霄辰抬手替自己倒了杯冷茶:
“三个时辰前醒的,醒来后办了些重要事。
银针在身上插着不方便,本王便自己拔了。”
见君霄辰端着冷茶往嘴里送,许君君伸手啪一下打在他手背上,直接将茶杯打翻。
见茶水湿透君霄辰大腿,许君君哼了声,不快道:
“怕自己活长了啊!
也不看看自己身体是什么样子,还天天灌冷茶。
你想死也别拉着我。”
君霄辰垂眸扫了眼湿掉的衣袍,再看向许君君,忽然开口:
“子母丹解药就在王府书房暗格中。
无论这次本王能不能活着返回皇都,你都能活下去。”
许君君愣住,明显不信:
“你不是说你一死,我便会死吗?
我怎么回去拿解药?”
君霄辰深望着她,轻声解释:
“母丹之人死去,子丹毒发,有一个月时间间隔。
这段时间,足够你返回皇都。”
许君君双眼一亮,上下扫了君霄辰一眼,心中思索着今晚悄悄溜走的可能性。
像是看穿许君君心中小九九,君霄辰突然说了句:
“只是可惜,本王一死,皇上也活不了。
你回京拿到解药后,也需尽快离开天启,否则,同样难逃一死。”
君霄辰这两句话,给许君君当头泼了两桶冰水。
想起宫中那个爱杀人的黑寡妇,许君君拉下脸,猛的一拍桌面,咬牙道:
“都怪你太自大。
若不是你在疆城中了黑寡妇的招,怎么将小皇帝置于险境。
你知不知道,上次我进宫,小皇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生怕你死在疆城。
要不是我中了子母丹,我就算悄悄带小皇帝溜走,也不会管你死活。”
许君君的愤愤抱怨,君霄辰琥珀色眼珠微光轻闪,全然赞同。
疆城发生的一切,就算许君君不说,他也知幕后凶手是谁。
这次回京,他必要后宫那人付出惨痛代价。
“这次,是本王疏忽。
以后不会了。”
不知是承诺,还是认错,君霄辰首次低了回头。
可明显,许君君并不买账:
“以后会不会关我屁事。
反正等这次回皇都吃下解药,我立马跟你划清界限。
日后大半辈子,我也绝不会踏进天启半步。”
许君君说的话又绝又果断,君霄辰皱起眉,心底涌上一股烦躁,令他坐立不适。
许君君本不想管他,但想起皇宫内小皇帝,还是伸手抓过男人冰冷手腕,三指搭上继续号脉。
便感受脉象走动,许君君臭着脸瞪君霄辰:
“丑话说在前头,你身染疫症,体内还有混毒,就算我定了个药方,也没把握百分百能解毒。
要是不小心将你医死了,我半点不负责。”
女子指尖温热细腻,落在手腕上如佩戴已久的玉石般温暖,君霄辰颔首应和:
“放心,本王若身死,定让卫东带着亲卫护送你回皇都,直至你平安拿到解药。”
许君君收回手,觉得君霄辰脑子可能被瘟疫侵蚀没了。
上次连歉都不道的人,这次竟将姿态放这么低,难道又是挖坑让她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