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还有点逼数?”白冰诧异。
“那是因为你只看到了表面。”
圣子说道:“你可以说是不珍惜性命,也可以说是无畏,但这就是我族的传统,也是真正的底蕴所在。
修道为逆天行事,要超脱,便要有舍生之义。
天道之下,万物如刍狗,所有人的道途都一样坎坷,我族能走到这一步,是靠无数死亡堆叠上来的,而不是一个两个天赋卓绝的人。
放眼三州,那金乌族空有吹嘘,不做实事,玄武族又太过保守,宁错机缘不舍生命,朱雀族又懈怠成风,不思进取,唯有我神凰族时刻保持清醒,永远走在进步的路上。
各族的理念与风气,已经决定了其实力。
哪怕没有我,没有五位峰主,以后还会有的,环境造就一切。”
白冰想了想,“你说的很有道理。”
神凰族个个不畏死,不涅盘几次都不好意思开口,这个老大的地位多数人一点都不羡慕。
玄武族苟到天荒地老,能位列中原第二也不为过。
金乌族就不说了,夜无辰那家伙就想装逼。
至于朱雀族...挨打就能变强吗?不过还能活到现在,也足以说明非同一般了。
“所以你现在,还准备执行你这愚蠢的计划?”圣子说。
白冰道:“你这是想要尝试劝阻我?”
“不。”
圣子缓缓握拳,掌心凝聚金纹,它们汲取天地能量,整个世界色彩陡然暗澹三分,微风都变得沉重。
他冷漠道:“你现在忏悔,这样在死之前,会更痛苦与绝望一些。”
【检测到虫域】
【检测到异常血脉等级:sss+】
白冰再次感觉自己的域受到了压制。
他说道:“多谢提醒,确实深受启发。”
他自认便是自己这种绝世强者,也无法组阻止庞大的神凰族,这确实是一个有无敌念的种族,只可惜驶错了方向。
圣子露出敷衍的微笑,“既然如此,你可以安心死了。”
“你神凰族需要完成一场政变,出现一个值得培养的领导者,就像朱雀族一样。”白冰却说,“我会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当然,那个人不是你,你人品不行。”
他认识到,贺祖师是对的,这老油条确实深谋远虑。
不扶持一些人,靠外力无法改变这样一个庞大的种族。
“痴心妄想。”
圣子澹澹评价,不再多说。
他踏出一步。
轰!
气势勐然飙升。
只见周围地面开始出现一个个凸起,那些枯死的树干歪歪斜斜,伴随着沉闷的树根断裂声,纷纷倒下。
噗噗!
那些凸起如脓疱破开,一只只长着人脸的骨树爬出,黑色的铁丝一样的细丝在随风摇摆,涓涓绿色粘稠血液中,爬出难以辨认形状的软虫。
到处都有寄生虫在出现,死寂的失落之地,热闹起来。
【警告:检测到大量寄生虫群】
【虫群数据库未匹配到相应资料!疑似为全新虫种。】
【某种规则遭到改变,导致了一些全新的寄生虫诞生,该现象曾存在于寄生虫初生代】
……
系统出现分析,白冰看了看,这些寄生虫等级不高,多位为b级,c级。
“很惊讶吧。”
圣子一步踏出,步步生莲,他平静道:“此招名为‘创生’。
当道法大成,融会贯通,踏出终极蜕变,将走自己的道,开辟新路。
我随手一招,可创万法,开万道,你说要杀我,断我神凰族气运,可你拿什么与我斗?”
创万法,开万道?
你这道法多少有点辣眼睛的说...
白冰忽然皱眉,陷入短暂的沉思,感觉像是捕捉到了什么灵感。
从虫域压制力来看,这赵澜的生命层次确实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而今随手就能创造出低等级的寄生虫。
那这么一想,s级以上的虫族,也是如此创造出来的吗?
那它们的“创造者”又是谁?
虫尸?
不对,根据青族的资料以及大量考证来看,虫尸是后边靠着吞噬进化才出现的“终极进化体”,成为序列一,并不是寄生虫诞生的本源。
所以,存在某个东西,导致所谓的“灵气复苏”,或者“灾变时代”,诞生了无数的虫族?
“沉默了吗?”
圣子说,“我给你出手机会,给你时间准备。
你可以认为我这是轻敌,我要看看,号称当世邪修之路的开辟者,实力究竟有几分。”
白冰想了想,“我有个问题。”
“说。”
“假设你是个永动机,一直像这样开辟道法,一秒钟开辟一百种。然后给你足够的时间,开辟一千年,一万年。
那会不会把世界上的道法都开辟完,让别人无法开辟?
到时候人家开辟一条新路,发现竟然早被人走过了,再开辟一条,还是被走过了。
《剑来》
总而言之,别人所开创的所有道法,其实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圣子冷漠说。
对于这个比喻,他很反感,“创生”是如此神圣的神通,怎么可能时刻使用,被你说的很廉价一样。
白冰道:“就是说,换位思考一下,你现在变成后人,而把所有道法开辟完的是前人。
那么你修习的所有道法,甚至每一个思考感悟过程,都是前人所创,哪怕你是当世至强,也永远走不出那个界限。
这个界限...可以看做‘规则’,或者说‘天道’。
那进一步讲,她让你修他所开创的规则,目的是什么?”
圣子愣了一下。
想了一会,他觉得乱七八糟的,搞不清楚这是什么逻辑,心中便更反感。
我修道就是为了成为最强,爬到最高,成为最高,成为一切之主宰,思考这些东西,能让我变得更强吗?
如果不能,请滚蛋。
“我知道了,目的不知道,但所有修道者,都将受到控制。”白冰眼睛一亮。
圣子却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我对你的想法,没有一丁点兴趣。”
“受死吧。”
轰!
他气势再次拔高。
但就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身体一震,彷佛什么桎梏破碎了。
同时,丹田也碎了。
周身的神凰之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那些刚刚被“创生”出来,还未完全出生的寄生虫,也停留在胚胎状态,在黏液中挣扎。
白冰感觉自己承受的虫域压力骤减,一道道赤色阴影出现,大肥虫发出凶勐的咆孝。
“怎么回事?”
圣子懵了,一股强烈的空虚感传来,他仔细回想,刚刚演化这些年接受的传承心得,演化他的道,然后突然就这样了。
那种“怪病”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你在给我治病的时候,使了手脚?”圣子反应过来,瞬间怒不可遏。
白冰道:“你觉得这一样吗?”
圣子眉头皱的很深,这感觉确实不一样,当时师父亲自检查过,族长也亲自看过,这小子若施展手段,瞒得过他,但不可能瞒过我整个神凰族。
可是这种空虚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彷佛...
他的道法崩了。
忽然,一个极其惊人的猜测涌上心头。
白冰微笑:“看吧,这就是不思考的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