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
白狐忽然说。
他不太满意。
怎么总是有人,在不该来的时候来。
安映秋捏着耳朵的手一停顿,但又觉得没什么,“需要再隐瞒身份吗?如果不需要的话,这样带你四处看看也是可以的。”
我是个人当然可以,可现在我只是一只狐狸...白冰说:“先小心一些吧,来的不是正常人。”
安映秋微微挑眉,这才抬头。
如今她刚回到正殿,要处理那繁琐的,没完没了的事情。
脚步声响起,一个光头走了进来,一身麻衣,穿着布鞋。
青石地板上很干净,但他走过,却留下踩在泥浆与黏液中的声音。
安映秋不禁蹙起眉头,眸间出现两条火线。
“自我介绍一下,我来自道门,突然来访,希望见谅。”
那光头端正站着,开口,吐字清晰,但总感觉有些怪异。
想了片刻,她知道怪异之处在哪里了。
这个人口型不太正常。
说每个字都张口很夸张,很机械与僵硬。
再环顾四周,天空。
周围很安静,天上也没有乌云,或者金色的火焰出现,不像是什么虫群异常事件,也没有什么人禀报,但这个光头就这么出现了。
“你是来找我的吧。”
白狐从怀里走出来,看着这道门弟子,先前受过袭击,很容易猜到又是什么诡异事件相关。
安映秋默默拽着狐狸尾巴,她没从这狐狸身上感受到实力,不确定分寸,随时准备出手。
她不想再失去了。
噼啪。
那道人皮肤忽然开始蠕动,很多白色的虫子爬出来,那些虫子细长,带着半透明的黄色脓液,在头上出现,像是长了蠕动的白发。
有的从眼中爬出,像是在流泪,而他在笑。
“这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当然是来找你的。”
白狐耳朵挑动了下,眼睛眯起危险的弧度。
“你努力了这么久,现在你们的力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你现在是否很满意?”
“你也很想知道,一切的根源在哪里吧?”
白狐冷静了一会,“你是谁?”
“我是您的对手,您的假想敌。”
“很荣幸相见,穿越时空而来的旅者。”
道门弟子微笑着,微微欠身,后退。
唰。
安映秋起身。
殿堂大门关闭,金色纹络如流水一样蔓延,将门封锁,整个大殿形成阵法,将其围困。
瞬间,整个神凰族惊动,无数长老,弟子,纷纷受到惊扰,看向远方。
有人犯我神凰族?怎么一下子又启动了护宗大阵?这才刚修好。
下一刻,一束炽盛金光出现。
“秋儿,什么事?”
火护法出现,他气势凌厉,目光警惕。
下一刻,便看到安映秋凝重的目光落处,二话不说,当即出手。
那道门弟子微微侧身,歪头,身上的虫子也朝着同一方向歪头,盯着火护法。
他感觉正被无数只眼睛看着。
忽然,火护法麻木一瞬。
他眼角泪腺位置开始蠕动,渐渐出现一只白色的绦虫,童孔渐渐放大。
“师父。”
安映秋低语,当即祭出七把小剑,神息。
“不用。”白狐轻语。
接着,白狐体表如流水一样蠕动,突然变成一束白光,笼罩在那道门弟子头顶,火护法也被覆盖在内。
然后像是一张嘴,将其吞噬。
片刻后,白光收回,重新化作白狐。
而那道门弟子则瘫坐在地上,靠着门边,昏迷过去。
火护法童孔渐渐聚焦,回过神来,见到昏迷的道门弟子,几乎是下意识暴退。
“这是什么妖人!”他寒声,眼神死死盯着此人。
怎么回事!
他只觉意识一个朦胧,再回过神就这样了,放在正常战斗,这几乎是致命的!
紧接着突然扭头看桌上的白狐,以及徒儿尝试重新拽着的尾巴。
“这...又是谁?”
火护法看着漂亮干净的不像话的白狐,微微皱眉,一下子认出,“这是青丘的神兽?”
“我靠,活了?”
火护法无比吃惊,众所众知,活得越久,听过的青丘族传说越多,这玩意他可听说过。
是仅次于被镇压的远古邪魔的传说。
“徒儿,传言此兽若活,必有大事出现。
它怎么会来你这儿?”
安映秋迟疑一下,“我带他回来的。”
白狐看了火护法一眼,“遇到虫群异常,莫要接触,下次未必能救你。”
而后看向安映秋,“走吧,去李家一趟,看看能不能回归。”
“好。”
她抱起白狐,对师父道别一声,出门而去。
“回归?”火护法皱眉,看着徒儿背影,和一条懒散拖着的白色尾巴。
“这是...那个家伙?”
“刚刚我莫不是差点没了?”
火护法如梦初醒,感觉通体寒冷。
……
李家正在召开会议。
“这中州真是不识好歹!”
有长老沉声道:“一个天山族,一个金乌族,亲自拜访,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还以为是当年吗?
老祖,既然给脸不要脸,直接给他们灭了得了!”
云鹤澹澹道:“不可。”
“我李家备受屈辱这么多年,回中州做一回霸主,怎么了?”
有长老急了,看向几位太上长老,“您们别光听着,说话啊。”
“我觉得可以。”
一位太上长老,玄空开口。
“如今这些中州势力,大势已去,云鹤,我知道你想安稳扎寨,清洗名声,一步一步来。
但我认为,在绝对的力量下,他们又能做什么?
不如直接清扫,谁若不服,直接灭了。”
云鹤澹澹开口,“不要忘了虫群与诡异事件。”
玄空摇头,“诡异?哪来的诡异。”
他看向其他几位太上长老,“该见的诡异,我们都见过了,该找的规律,我们也都知道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存在什么诡异。
我觉得你过于谨慎了,且把那些自称正道门派者清扫干净,传我李家之修道法,坐拥中州,替代神凰族,有何不可?”
云鹤道:“你忘了南玄当年说过的话?
我们的对手,从来不是什么自诩正道门派着,我们需要去探寻真相。”
玄空笑了笑。
“当时他怎么说的,我不知道。
但我只清楚,他是因为站在大陆之巅,才有人听信与他。
云鹤,牛角尖莫要钻的太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