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依旧是贺文山掌勺,三人吃了一顿带着糊味的年夜饭。
林湘南坐在屋里,把尘尘寄来的几封信来回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辈子尘尘还是第一次离开他这么久,也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高了吗?是不是瘦了?
正发着呆,贺文山忽然站了起来。
林湘南没有在意,直到贺文山说:“有人来了。”
“有人?”
今天家里已经来了很多人,明天可能还会有县里的人过来,林湘南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她只想见儿子。
贺文山突然往外走,林湘南终于抬头看了看。
外面已经黑漆漆一片,莫名的,她心里跟着动了动。
家中大门忽然洞开,黑漆漆的院子被几只手电筒照得很亮,众人的围拢之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明显极了。
林湘南抬脚就往外冲,不过,距离尘尘还有三四米远时,被贺文山一把拽住。
林湘南这才看到,梁勤、沈卫华等本地土着也被保护尘尘和顾辞的人挡在了外围。
不过,林湘南停了,尘尘却没停。
那小小的,故作镇定和成熟的身影朝着林湘南扑过来。
顾辞站在一旁,面带歉意看着沈卫华和梁勤。
他们的级别并不比梁勤他们高,但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反而需要这种特别的保护。
梁勤压了压手,让顾辞不必多说,“我们都懂。”
总有国家高级人才无故惨死,为了国家的发展和进步,他们必须对他们的人才进行这样的保护。
顾辞见无人怪罪,终于松了口气。
他们这样的研究人员本来是不能出来的,但尘尘年纪太小,有领导怕他少小离家,以后会搞出什么毛病来,加上尘尘一直打报告想回家,这才赶在年节时能出来一趟。
这时,林湘南拉着尘尘的手问:“我能带尘尘进去说说话吗?”
两名保卫负责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点了点头,“我们要在门外守着。”
林湘南无所谓,反正她不会教尘尘不好的东西。
走了几步,又想起顾辞和沈卫华他们,林湘南给贺文山递了个眼神。
根本不用林湘南说什么,贺文山已经招待起他们来。
梁勤和沈卫华不用贺文山多说什么,只有顾辞,他等会儿还要带着尘尘离开。
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他和尘尘现在吃、喝都不能沾外面的东西,他们要尽可能的保证自己安全、健康。
于是,沈卫华和梁勤陪着顾辞一起坐在了院子里。
贺文山端来林湘南的茶具,亲自泡茶给他们喝。
屋子里,林湘南紧紧拉着尘尘的手。
她不问学习和工作有关的任何事,只问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平时辛苦不辛苦。
尘尘一一作答,他并不隐瞒林湘南,也不搞报喜不报忧的那一套,很多事情实事求是,学习的辛苦、烦躁,都跟林湘南说。
林湘南摸着他的头,这一年,尘尘抽条一般,长高了许多,人更瘦了,唯有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蓦地,他握住林湘南的手腕。
“娘,我总是收到你和他一起寄来的信,你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要不,你还是跟我走吧,我现在有能力……”
“你有个屁!”
尘尘的话还没说完,比他更大的声音从窗外响起。
隔着一道窗户,贺文山就差暴跳如雷了。
尘尘却根本不理他,一双眼睛只盯着林湘南,“娘,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