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相皖怔怔的看着天上原本成胶着之态的局势被鱼回的加入打破。
张竞雪与荆祈悦本便旗鼓相当,刀光剑影,寒烁星芒,打得有来有回。
可鱼回也是渡劫,有了鱼回的介入,荆祈悦根本不是对手,一切只不过是硬撑罢了。
她撑不了多久了。
余相皖心急如焚。
想到什么,心一横,将最后一个空间卷轴撕碎。
叶枕安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长宁!”
叶枕安的声音被落于身后。
余相皖霎时消失在荆祈悦打下的阵法之中。
来到了阵法之外。
果不其然。
即便是有空间卷轴,他们也逃不出去。
问雪岛被阵法隔绝了,仅靠张竞雪一人绝对无法做到。
这里面,应该有鱼回的参与。
才出来,便见荆祈悦落败,白衣染血,从空中掉落。
而张竞雪居高临下的还想补上最后一击,直取荆祈悦性命。
“三师姐!”
余相皖惊恐的飞身上前,一把将荆祈悦抱住。
“三师姐。”
荆祈悦蓦地吐出一口鲜血来,莹白的脸上布满血痕,看着余相皖,话说得断断续续。
“别……怕……”
“跑……”
她抬手想做什么,余相皖却一把握住她的手,同时,手下的治愈之力源源不断的朝着荆祈悦送去。
“三师姐,你先别说话,你会没事的。”
张竞雪看见余相皖抱住像一块破布般极速下坠的荆祈悦,倏然住了手。
鱼回调侃道。
“怎么?念及同门一场,舍不得了?”
张竞雪淡漠着一张脸,看着下方的俩人,不咸不淡的回道。
“余相皖也在,他受不下我这一击。”
鱼回啧啧两声,也不说话了,轻摇着扇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余相皖。
荆祈悦察觉到体内温暖的木灵气,心中凄凉。
一万年了。
眼前似有雾朦朦笼罩着她,她仿若回到了万年前。
大师兄悟性奇高,小小年纪就悟出了木灵体之技能。
而她和二师兄是大师兄一手带大。
她与二师兄从小磕磕绊绊着长大,每次她一受伤,就跑去找大师兄。
而大师兄从来不怪她顽皮,反而每次都是心疼的用灵体的治愈之力悉心给她治疗。
之后又会佯装斥责她,让她切不可再让自己受伤了。
而二师兄一开始还端着,死活怕麻烦大师兄,受伤也从不去找大师兄。
后来她才发现二师兄的小心机。
原来他每次都会假装不小心露出伤口,引大师兄心疼,主动去寻他,给他治疗。
甚至与她切磋时,会故意受伤,然后趁着大师兄给他治疗的时候,不经意的告上她一状。
她与二师兄虽然总是拌嘴打架,可谁也没当真,都只是玩闹罢了。
她其实早就将他当成了大师兄一般的存在,只不过她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
凭什么一同进门,就因为她年纪稍小,张竞雪便当她师兄?
她也想当张竞雪的师姐。
很幼稚,却也童真。
可谁知,年少时下手切磋都会注意分寸的人,如今却刀剑相向,不殒命,不罢休。
若大师兄泉下有知,定会逮着他俩好生骂上一顿……
说不定还会惩罚他俩手牵着手绕扶风宗走上三圈……
荆祈悦眼前有些模糊。
体内流淌着余相皖柔和的治愈之力,却再不是当初那抹温暖。
不一样的。
虽同是灵体,可终归是不一样的。
荆祈悦感觉身体好了些,这才对余相皖道。
“我有办法送你们离开。”
余相皖紧抿着唇,一双清澈的眸子直直望向荆祈悦眼底深处。
似她所有的想法在他如水明镜的眼眸中都无所遁形。
余相皖不知道荆祈悦有何方法送他们离开。
可他知道,这方法不是那么简单的。
要在鱼回和张竞雪两个渡劫修士的眼皮子底下将他们送走,谈何容易?
“三师姐,不用了……”
他话还没说完,便瞥见不远处的两抹身影快速朝着叶枕安他们的方向掠去。
余相皖来不及反应,揽着荆祈悦便朝叶枕安的方向掠去。
几乎与张竞雪他们一同抵达。
可到底晚了一步,荆祈悦布下的防护罩已经被张竞雪和鱼回破开了。
眼见他们还要下手,余相皖忙道。
“住手!”
没人听他说话。
余相皖声音像是淬了冰,满是凉薄。
“如果你们不想目的落空的话,住手!”
张竞雪这才停下动作看向余相皖。
“你威胁我?”
“威胁你又如何?你们筹谋这么久,也不想临了功亏一篑吧?”
余相皖将荆祈悦交给叶枕安,挡在众人面前,眼神冰冷的看着张竞雪。
“我倒是想知道,你想如何威胁我?”张竞雪看着余相皖,像是在看无力蹦跶的蝼蚁。
余相皖轻轻抬眸,与张竞雪对视。
“我这条命,要活着才对你们有用吧?若你们硬来,你们猜,”说着,他又扫了一眼鱼回,继续道,“是我自爆灵体快,还是你们动作快?”
自爆灵体……
张竞雪竟然一时有些恍惚,想到了当初大师兄也是用自爆灵体,为他们求生机。
而现在,历史重演。
只不过他变成了施压迫害的那一方,从此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从来不是什么善人,他的道源于大师兄,可终究与他背道而驰。
“怎么样?可考虑好了?”
余相皖自然不会真的自爆。
可他做出一副决绝的模样,连张竞雪和鱼回都被他绕了进去。
他们承担不起一丁点儿失误。
他在赌。
赌张竞雪将他的命看得很重要,重要到愿意舍弃一些利益得失。
“长宁!”叶枕安惊道。
与此同时,
“噗哧”一声,冷刃穿过皮肉,余相皖体内一片冰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余相皖后知后觉的垂头看着从后腰穿透前腹的冷剑,上面甚至还挂着他温热的鲜血。
他不可置信的回头。
看见了一张熟悉至极的脸。
“为什么……”
或许是余相皖眼中的哀恸太过于骇人,让温南新握住剑柄的手抖了抖。
他神色一厉,冷冷将剑抽出。
余相皖闷哼一声。
鱼回见状笑了笑,云淡风轻的对余相皖道。
“小鱼儿,万年前你们见过面的,只不过你这小家伙记忆力可真不好。”
说着,他看向余相皖身后的叶枕安,轻声道。
“还是小叶子的记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