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声的嘲讽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直直扎进我本就紧绷的神经。
尽管紫色煞气在经脉中疯狂奔涌,可每一次与他灵气碰撞产生的反震力,都像重锤般敲击着我的五脏六腑。
喉间泛起腥甜,我强忍着将涌到嘴边的鲜血咽回腹中,握紧符刃再次冲上前去。
这一次,我不再盲目进攻,而是运转紫煞气在周身形成漩涡,试图扰乱白无声的灵气感知。
符刃划出诡异的弧线,朝着他的腰腹刺去。
白无声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却依旧不慌不忙,水之灵气如丝绸般缠绕而上,将我的攻击轻巧化解。
紧接着,他掌心金芒大盛,一掌拍出,金色气浪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扑面而来。
我仓促举符刃格挡,整个人却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残破的院墙上。
砖石簌簌落下,我感觉后背的骨头仿佛都碎了,剧痛让眼前阵阵发黑。
但心底有个声音在嘶吼 —— 不能倒下!
我咬着牙,在白无声的身影再次逼近前,强撑着站了起来。
“还能站起来呢?难不成这紫煞气是让你变得皮糙肉厚?”
白无声冷笑,金、水灵气在他周身交织成一张大网,朝着我笼罩而来。
我怒吼一声,将全部紫煞气注入符刃,漆黑的刃身瞬间暴涨,化作一道黑色长虹迎了上去。
符刃与灵气网相撞的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
我能清晰感觉到,紫煞气正在被白无声的灵气疯狂吞噬,而我经脉中的剧痛也愈发强烈。
每一次灵气碰撞,都像是有人用烧红的烙铁在我体内翻搅。鲜血从嘴角不断溢出,可我依旧死死握住符刃,不愿后退半步。
“啊 ——!”
我发出困兽般的嘶吼,强行运转已经千疮百孔的经脉,操控紫煞气在符刃上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紫色漩涡。
白无声似乎察觉到了威胁,神色终于凝重起来,双手快速结印,金、水灵气化作两条巨龙,朝着我扑来。
我迎着巨龙冲了上去,符刃狠狠劈下。
漩涡与巨龙相撞,整个天地仿佛都为之颤抖。
强大的冲击力让我七窍都渗出鲜血,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可即便如此,我依旧固执地握紧符刃,一次又一次朝着白无声冲去。
每一次攻击,都被白无声轻易化解;每一次撞击,都让我离崩溃更近一步。
我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浸透,脚步也愈发踉跄,可心底那股不甘的火焰却越烧越旺。
“我不会…… 不会输……”
我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微弱。
终于,在又一次被白无声击飞后,我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符刃 “当啷” 一声掉落在地,我大口喘着粗气,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变形。
剧痛让我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凭着本能,伸手去够不远处的符刃。
白无声缓步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挣扎得够久了,该结束了。”
他抬手,金之灵气在指尖凝聚成尖锐的矛头,朝着我的心脏刺来。
就在这时,一股陌生而狂暴的力量突然在我体内爆发。
那是一股不受控制的兽性之力,如同洪水猛兽般冲开了我最后的理智防线。
我嘶吼着,双眼变得通红,皮肤下青筋暴起,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头野兽。
我一把抓起符刃,身形如鬼魅般闪到白无声身前,疯狂地挥舞着符刃。
此时的我,早已没有了任何招式可言,只是凭着本能攻击。符刃带着凌厉的紫煞气息,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黑色残影。
白无声似乎也被我突然的变化惊到,神色间难得地露出一丝慌乱,连忙运转灵气抵挡。
我却不管不顾,一次又一次地挥动符刃,每一次攻击都用尽全身力气。
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滴落在符刃上,又被紫煞气蒸发成血雾。
“好了!老夫不陪你玩了!”
说完,白无声的身影就在我模糊的视线中慢慢走来!他手上的金之灵气化成了一把灵气长剑,对着我缓缓走来!
白无声手中的灵气长剑泛着森然冷光,每前进一步,空气中的威压便重上几分。
我的瞳孔因剧痛而涣散,却仍死死盯着那道逐渐逼近的身影,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吼。
就在剑尖即将触及我咽喉的刹那,一道染血的身影突然从斜刺里撞来,将我撞得侧翻在地。
“袁幽!”
白无声的惊喝与我的闷哼同时响起。
只见袁幽半跪在我身前,胸口赫然插着那柄灵气长剑,金芒穿透他的胸口,在月光下映出刺目的血花。
他的银符早已碎裂,染血的手掌却仍死死攥着几块符纸残片,像是在守护最后的尊严。
“小殷坚……”
袁幽艰难地转头,嘴角溢出的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烫得惊人。
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却仍强撑着露出一抹笑。
“记得…… 我们一起在我家喝洋酒的时候吗?那时候你总说……”
他的声音突然被剧烈的咳嗽打断,鲜血喷溅在我的衣襟上,
“以后别这么土了,小爷可是拿我的命……换了你的命……你也不要怨恨我爹了……咋怎么说,那也是我爹。”
白无声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猛地抽回长剑,袁幽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向后倒去,我下意识伸手去揽,却只抱住一团逐渐冷却的温热。
他七窍缓缓渗出鲜血,却仍固执地抬起手,指尖擦过我的脸颊,带着令人心碎的温柔:
“从第一次见你…… 就没把你当敌人…… 能死在家乡…… 真好……”
最后一个字消散在夜风里时,他的手重重垂落。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轰然炸裂,眼前的世界突然被血色浸染。
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我将袁幽的尸体轻轻放下,缓缓站起身。
紫煞气在周身疯狂翻涌,与眼中猩红的兽性光芒交织,整个人仿佛化作了来自地狱的修罗。
白无声怔怔地看着我,又看看袁幽的尸体,喉结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他向来从容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无措,金、水灵气在周身紊乱地翻涌,像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扰乱了心神。
而我握紧染血的符刃,一步一步朝着他走去,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深可见骨的脚印。
风卷起袁幽的衣角,那抹染血的黑发,成了我记忆里最刺眼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