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在意的就是安王明知道周令宜对他的心思,却不拦着她与周令宜相处。
可若是真按着安王的想法,想让周令宜自己死心,那么他一直默认周令宜与自己相处也就说得通了。
男子与女子的思维不同,安王觉得日日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与别的女子相处,周令宜定会死心。
但同为女子的林惜颜却不这么觉着,女子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
越是嫉妒,就越是执拗。
若换做她是周令宜,即便是安王拒绝她,她定会拼命想办法进安王府的。
因为进安王府,不仅是可以嫁给心爱的男子,还代表着将来有成为皇妃的可能。
一宫主位,怎么也比外头一般大臣的正头娘子强。
林惜颜觉得周令芙说的有一些未必不是真的,但安王应当是不知情的,没有与周令宜一起害她。
思及此,林惜颜总算是对谢祁安露出了一个笑脸,柔声道:“殿下用心良苦,无愧于心,能够推心置腹与颜儿解释,颜儿自然是相信殿下的。”
关于周令宜的事情,却是半字不提,明显就是不相信周令宜没有算计她之心。
谢祁安眼眸一暗,倒也不失望。
他选择说出周令宜爱慕他,原本就是存了弃车保帅的心思。
方才那种情况下,周令芙在林惜颜面前自戕而亡,给林惜颜的震撼肯定很大。
即便是做出再多的解释,面对一个以自己的死亡来证明说的是真话的人,都显得尤为不堪一击。
甚至,林惜颜连他都不相信了。
他还需林将军的支持,若是林惜颜不相信他,甚至觉得他算计了她,那么林将军必然也会有所保留。
这对于眼下的他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所以,他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选择说出周令宜爱慕他,并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不为所动,将周令宜视为亲妹的形象,来解释之前的种种破绽。
林惜颜是否觉得周令宜是真的被污蔑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从这些事情中脱身。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至于周令宜,她该如何修复她与林惜颜之间的关系,亦或是该如何应付林惜颜的报复,那是需要她自己想办法的事,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况且……谢祁安眯了眯眼,想到周令芙之前说的那番话。
周令宜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差点坏了他的大事,此次就当是给她一个教训吧。
心中暗自得意自己的机智,眼下没有旁人,谢祁安伸手将林惜颜搂入怀中嗓音愈发温柔。
“颜儿,多谢你相信本王,本王就知道,你是一个善解人意,识大体的女子,得妻如此,是本王的福气。”
这还是谢祁安第一次对林惜颜如此主动。
林惜颜激动之余,悄然羞红了脸,娇羞道:“能嫁与王爷,也是颜儿的福气。”
周令宜,你就是再爱慕安王又有什么用?
我才是安王将来唯一的妻,是安王府未来的女主人,是与他携手并立之人。
你敢觊觎我的男人,你给我等着!
——
沈府。
云蒸霞蔚,余霞成绮,天边的金色霞光倾洒而下,似是给院中的事物渡上了一层金光。
沈琼华倚在窗棂边,纤纤玉手持一把剪刀,认真仔细地修剪着盆栽,金色的霞光透过窗棂射在她的脸上,那张姣好面容上的细微绒毛似是都泛着金色,连带着她手中的盆栽都充满了生命力。
暗一一跨入院中,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脚步微微一顿,随即低着头走进屋中。
“回来了?事情如何了?”沈琼华听到动静,头也不回地问道,继续侍弄手中的盆栽。
暗一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拱手道:“回县主的话,一切都按照预料的方向发展,都已经办妥了。”
沈琼华发出一声轻笑,嗓音里满是愉悦,“那就好,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暗一应下,却踌躇着并未退下。
沈琼华察觉到暗一的犹豫,放下剪刀转过身,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暗一摇头,道:“并未出事,只是暗一有一些疑惑。”
“哦?什么疑惑?说来听听。”沈琼华挑眉道。
暗一看了看沈琼华的脸色,这才道出心中的疑惑,“这……种事情不是应该越少人知晓越好的吗?属下一人便可以将这事做好,县主为何要让周大小姐去做?”
要知道周大小姐可不是他们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出卖他们。
要是她向安王举报他们,那沈小姐的计划不就暴露了吗?
听到暗一的疑问,沈琼华轻笑一声,道:“暗一,你不要小瞧了人心中的恨意。”
“一个人若是恨到了极致,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
周令芙如今经历的一切,又何尝不是她上一世所经历过的。
家毁……母亡……被夫君背叛……被人囚禁鞭打……
甚至她比周令芙更惨,她还害死了阿逸。
而且谢祁安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周令芙好脸色过,而她上一世却切切实实与谢祁安过了五年的夫妻生活。
虽然谢祁安没有碰她,但日常生活中的点滴柔情却不是假的。
所以得知这一切都是谢祁安谋夺储位的计谋后,她才会那样伤心。
上一世,当她得知了一切的真相后,她最期盼,最奢望的就是有一个人能够救她出去,能够让她报仇。
她那时恨不能将安王和永宁伯府一行人挫骨扬灰。
如今换到了同样的处境,沈琼华相信周令芙也会如此选择。
而且据她了解,周令芙此人虽然狂妄蠢笨了些,但与吴氏母女感情深厚。
她在纸条中特意提及了吴氏,所以,她敢笃定,周令芙一定会按照她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