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正在召见赵国公与恩国公,刚刚将人送走,就听沧云说,谢瑶华见完叶静回来了,脸色不是很好。
容铮的脸当场就沉了下来:“是孤的错,不该把这个麻烦带到瑶华跟前来。”
沧云心里应和,面上倒是一句也没有讲:“娘娘善良,只要没有大奸大恶的她都不忍心出手,官家您是男子,手段该强硬些。”
容铮嗯了一声,让沧云先把叶静控制住,自己便回凤仪宫。
谢瑶华回来喝了半盏茶了,耳朵里还回荡着叶静的嗷嗷大哭声,想要说翻几页书看看静静心,结果一翻开书,就是叶静声嘶力竭指着屋顶大骂上天是狗东西的模样。
书是一页看不进,茶水索性也喝不下了,往日青叶做的甜点十分可口,这会吃着也觉得嘴巴苦,只咬了一口便放下了。
叶静,叶静……
谢瑶华正沉吟着,容铮便回来了。
她一抬头,容铮便看清她脸上的无奈,容铮先道歉:“抱歉,当初应先了解过她的性子,才决定要不要将她带到你跟前的。”
“跟她的性子无关。”谢瑶华屏退了下人,给他倒了杯茶,“容铮,你听说过穿越吗?”
“穿越?”
“嗯,穿越,叶静说她是穿越者,哭着喊着说我们这些古人欺负她一人。”
谢瑶华注视着容铮,“她说了许多我听不懂的东西,但有一样我听清楚了,那就是,她是从几千年后的华国穿越而来,在她那里的史书里,大兴朝并不存在。”
容铮瞧见一旁的甜点,正好有些饿了,便拿了一块吃,觉得味道不错,便拿了一块塞到谢瑶华嘴里。
谢瑶华没胃口,她用手格住:“容铮,你听清我说的了吗?”
“听清了。”他坚持喂她点心,“她说大兴朝不存在。但是瑶华,大兴朝存不存在,她说了不算。我们才是大兴朝的人,我们都真切地活着,无数人为了它的安定丢失了性命,也无数人为了它的繁荣而日夜不分地努力。”
谢瑶华慢慢咬住甜心。
“你,我,沧云,青叶,秀儿,莫离,还有城北土楼里的所有人……都是真真实实活着的人。”他握着她手将手置放在他胸口上,“我的心脏在跳,你的手也是热的。我们是真的,大兴朝也是真实存在的,只有叶静是错的。”
“她,才是不存在的人,连同她说的华国也是不存在的。”
听完容铮一席话,谢瑶华觉得嘴里的甜点有味了,她仔细回想叶静的胡言乱语,半晌后自嘲道:“是我道心不稳,轻易就被她说得乱了心。若她是别国派来的细作,我想她已经成功一大半了。不过这穿越一说,倒是从未听过,容铮,你觉得她有可能真的是几千年后的人吗?”
“是与不是,都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确实。只不过她在外头若如此胡言乱语,只怕会被当成疯子对待,招来性命之忧。”
“瑶华这是又心软了?”
“倒不是心软,而是对她所说的大坝感兴趣,那个大坝如果真有她说的那么神,那大兴往后一定能少许多人祸。”
容铮道:“她手里有的只是图纸,能不能造起来,还得靠我们的工匠。如果她说的大坝能建造,那不用她的图纸,我们的工匠也能自己摸索着做出来,无非是多耗费几番心血而已。”
“瑶华,你我还年轻,来日方长,大兴朝就算没有你我,也会有其他人来接管,只要这个土地上还有人活着,定会越来越好的。”
谢瑶华把嘴里点心咽下去,点点头:“你说得对,她的华国也不可能一开始就那么好,那个大坝与火炮,也肯定不是一开始就造出来的,是我想岔了,差点就想要一步登天了。”
夫妻俩一边吃着点心喝着茶,慢慢地就不再讲叶静的事,他们讲起了朝中之事。
这一讲就是半个下午过去了。
容铮回来也有段日子了,帝后同时临朝已成了惯例,偶尔有一天谢瑶华没去,朝臣们竟还有些不习惯,等到谢瑶华重新临朝,大家竟同时松了口气。
谢瑶华觉得时机差不多,便重新把方瑜等人带到朝堂上去,这一次方瑜她们不是站在她身后,而是站在朝堂后头。
——毕竟是没有品级,若是一下子就让她们站到前面去,那就是骑着群臣的脸登高,群臣定是接受不了的。
一口吃不成胖子,得先让大家习惯她们的存在。
也得要方瑜她们争气,用自己的本事与才能,一步步到前边来。
谢瑶华把心思全放在朝政与自己的谋划上,闲下来的时候不是与容铮一起带秀儿和莫离,就是一起到御花园赏花,要么就是与沈吟月与肖雅一起煮茶吃茶。
日子飞快而过,洛京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时,沧云突然拿了几张图纸给她:“叶静说火炮与大坝的图纸是她与娘娘您交易的,其他的都是搭头,问您还愿不愿意给她千两白银与宅子。”
哦对,叶静。
那日与容铮谈过之后,谢瑶华就把叶静这人全然抛于脑后,这会听沧云提起,她才重新想起这个人。
距离那日已过去大半个月,所以叶静这是终于哄好自己了吗?
谢瑶华把容铮喊了回来。
夫妻两人没第一时间去看火炮与大坝的图纸,而是先研究分析叶静这个人,分析到最后,两人都认为,只要叶静人在大兴,那就不足为惧。
但也不好为敌。
于是谢瑶华把沧云叫来:“火炮与大坝的图纸各一千两,剩下的一千两是其他图纸的价钱,另外沧云你立个字据,列明买卖自愿,本宫不占她的便宜。”
等沧云拿了字据回来,谢瑶华与容铮才将那些图纸展开。
夫妻俩挑灯夜看,直看到下半夜眼睛酸涩受不了了才放下。
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
“这火炮图纸,你看得如何?”谢瑶华问容铮。
“图纸虽有些复杂,但并不难懂,只不过她这些图纸并没有标明材料。”容铮将妻子拉到怀里,“你的大坝图纸可有瞧出什么玄机来?”
“很玄妙,但也不算难懂,但也跟你的火炮图纸一样,并未标明更详细的东西。”
于是帝后二人都明白,他们若是对这些图纸感兴趣,至少还是要再见叶静一次。
“有点小聪明。”谢瑶华感叹一句,有了决定,“容铮,我想再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