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在三百七十层发出蜂鸣时，夏鹿杰的战术手套正无声摩挲着西装内衬的陶瓷插板。
防弹轿厢里残留着人造檀香与硝烟混合的气味，镜面倒映出他调整领带的动作——领带夹里微型扫描仪显示，整个升降通道内嵌着七层镭射网。
\"李司令的审美真是...\"华潍微的耳语被骤然涌入的光瀑打断。
穹顶垂落的十二盏水晶吊灯下，李大虎端坐在冰晶与钨钢浇筑的王座上，玄色龙袍刺绣的却不是五爪金龙，而是用某种变异生物神经节串联的紫色晶核。
当这个足有两百五十斤的壮汉起身时，龙袍下摆坠着的微型反应堆碰撞出幽蓝电弧。
齐昂斌的喉结滚动声清晰可闻：\"他把核动力舱拆了做装饰？\"
\"欢迎北城的朋友！\"李大虎张开双臂，机械义眼扫过夏鹿杰腰间伪装成皮带扣的粒子振动刀。
他镶着金牙的嘴角扬起，露出军用兴奋剂染成的紫色牙龈：\"听说你们刚拿下西郊孢子林，要不要考虑用二十车抗生素换我的空中堡垒设计图？\"
夏鹿杰的虹膜闪过数据流，视网膜投影里跳出龙袍晶核的能量图谱。
当三个穿纳米紧身衣的舞姬捧着液态氮鸡尾酒靠近时，他借着举杯动作，将微型吸附器贴在了王座扶手的暗格里。
\"司令！\"戴着战术目镜的李琛突然挤进人群，作战服左胸的虎头徽章比旁人多三道血痕，\"第四防线的磁暴步兵方阵需要您亲自检阅。\"
李大虎拍在王座扶手上的手掌激起电流嗡鸣，夏鹿杰注意到李清清正从鎏金屏风后探出半张脸。
这个传闻中患有虹膜异色症的女孩，此刻左眼确实泛着不自然的琥珀色。
\"夏首领见谅。\"李大虎解下腰间镶嵌着微型核电池的玉佩，随手抛给侍从时，夏鹿杰嗅到了玉佩表面残留的蓖麻毒素气味，\"让清清带诸位参观云顶花园，日落时分还有份大礼。\"
当升降梯的电子屏显示\"观景台\"时，李琛的战术靴已经在地毯上蹭了三次。
这个脖颈纹着虎头刺青的男人，此刻正用戴着四枚储能戒指的手指搓动军牌：\"夏哥，听说你们在找高纯度氦-3？\"
夏鹿杰的腕表全息屏弹出云城立体地图，十七个闪烁的红点正在向制冷中心移动。
他侧身避开飘来的纳米彩带，任由李琛的热辐射扫描仪扫过自己后腰——那里藏着特意准备的假能量匣。
\"地下黑市的报价是军方三倍。\"李琛压低声音时，战术背心侧袋的神经麻醉剂发出轻微晃动声，\"只要夏哥帮我弄到虎王的机械义眼维修记录...\"
他们此刻站在距地面八百米的弧形观景台，夏鹿杰的指尖轻触防弹玻璃。
透过掺杂着钨丝的夹层，能看到笼罩整个云城的球形防护罩外，变异秃鹫群正在撞击自动炮台。
而在第三层防护网下方，二十座形如棺材的垂直农场正在渗出可疑的绿色液体。
\"李参谋觉得这是什么？\"夏鹿杰突然指向东南角某处暗巷。
李琛凑近的瞬间，他藏在袖口的分子采集器已经蹭过对方衣领——那里沾着的纳米孢子比前世浓度高出37%。
李琛的瞳孔收缩了0.3秒：\"不过是些倒卖防护服的流民...\"他镶着消音器的军靴突然碾碎地砖缝隙里钻出的机械蜘蛛，这个自称出身侦察连的男人显然没发现，自己鞋底粘着的定位器正将数据传向北城军的卫星。
夏鹿杰转身望向正在降落的武装浮空艇群，氦气屏障映在他虹膜上化作跳动的数据流。
当李琛第三次调整装有神经毒剂的领带夹时，大厦底层突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正是他两小时前布置在制冷管道里的声波诱饵弹。
\"夏哥小心！\"李琛伸手欲扶的瞬间，夏鹿杰已不着痕迹地将电磁脉冲弹的启动器塞进他武装带夹层。
透过观景台的反光玻璃，能看到十二架隐形无人机正贴着防护罩外沿盘旋，而视网膜投影里的倒计时显示，齐家布置的病毒离爆发还剩26分钟。
暮色给防护罩镀上血色的刹那，夏鹿杰的听觉增强器捕捉到身后五米外的高跟鞋声。
空气里飘来混合着硝化甘油气味的紫罗兰香水，当他数到第三声鞋跟叩击大理石的节奏时，眼尾余光瞥见了那抹渐变色的发梢——李清清亚麻色长发末端，正染着与通风口滤芯相同的荧光蓝。
夏鹿杰的视网膜投影突然闪过一串红色警报，当那抹渐变发梢擦过防弹玻璃折射的暮光时，空气中纳米彩带的电离指数骤然升高了十五个百分点。
他后颈的汗毛在战术服纤维间微微颤动，战术手套里的压力传感器显示左侧三点钟方向的气流出现异常扰动。
“夏先生对变种蓝藻也有研究？”
李清清的声音带着某种合成蜂蜜的黏稠感，缀满微型LEd灯的裙摆扫过夏鹿杰的作战靴。
她左眼的琥珀色虹膜正在渗出淡紫色光晕，右眼却保持着正常人的茶褐色——如果那圈正在缩放的机械瞳孔能称作正常的话。
华潍微在七米外的香槟塔前突然呛咳，她藏在钻石耳钉里的解毒剂正在挥发。
夏鹿杰用拇指摩挲着杯壁凝结的液态氮冰晶，嗅到李清清发梢的荧光蓝正在与通风系统的过滤膜产生化学反应。
这女孩每走一步，裙摆褶皱里就会飘落肉眼难辨的纳米孢子，与李琛衣领残留的型号完全一致。
“比起蓝藻，我对李小姐的仿生虹膜更感兴趣。”夏鹿杰的腕表全息屏弹出能量光谱分析图，“能把第三代军用夜视仪改装成装饰性义眼，云城的生物机械技术确实令人惊叹。”
李清清突然贴近的动作带起微型电机转动的嗡鸣，她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右手抚上夏鹿杰的战术腰带。
当她的指甲划过粒子振动刀伪装成的皮带扣时，内嵌的分子检测器突然在夏鹿杰视网膜上弹出血红色警告——那些蕾丝纤维里编织着神经毒素导管。
“听说夏先生从孢子林带回了会发光的蝴蝶？”她的呼吸喷洒在夏鹿杰耳侧，人造茉莉花香里混着硝化甘油特有的苦杏仁味，“不如讲讲那个故事？”
观景台东南角的齐昂斌突然打翻餐盘，镀银餐具坠地的声响完美掩盖了夏鹿杰按下电磁干扰器的动作。
三只机械蜘蛛从李清清的裙裾里跌落，它们的复眼还残留着数据窃取的蓝光。
“那些蝴蝶吸饱辐射尘后，会从复眼喷射强酸。”夏鹿杰注视着李清清左眼逐渐加深的紫色光晕，“当它们扑向幸存者的眼球时，就像……”
“就像仲夏夜的萤火虫对吗？”李清清突然挽住他的胳膊，纳米级人造肌肉传来的力度精确到牛顿值。
她耳垂悬挂的紫晶坠子擦过夏鹿杰的战术护颈，坠子内部悬浮的放射性物质正在改变周围空气的电离度。
夏鹿杰的听觉增强器捕捉到三十米外李琛调整呼吸频率的动静。
这个脖颈纹着虎头的男人正在用储能戒指敲击军牌，摩尔斯电码的节奏与他两小时前在制冷中心设置的倒计时完全同步。
“血腥的故事不适合淑女。”夏鹿杰屈起手肘的瞬间，战术服的纳米纤维突然硬化，恰到好处地隔开李清清胸口的微型注射器。
他余光瞥见鎏金屏风后闪过半个战术目镜的反光——那是李琛在监控妹妹的每个表情肌运动。
李清清的亚麻色长发忽然无风自动，发丝间隐藏的微型传感器发出高频震颤。
当她的蕾丝手套第三次拂过夏鹿杰的后腰时，战术腰带里的反窃听装置已经替换了三个假能量匣的参数。
“那我们去听不会流血的故事。”她突然发力拖拽的动作带着机械义肢特有的精准，缀满LEd灯的裙摆在地面扫出磷火般的轨迹。
夏鹿杰的战术靴底传来轻微震动，地面铺设的智能瓷砖正在记录他的体重分布模式。
华潍微的香水味突然浓烈起来，她装作整理头发的动作，将解毒剂挥发范围扩大了五平方米。
齐昂斌的喉结再次滚动，他藏在袖口的声波发射器已经对准李清清的太阳穴——如果那团包裹着人造头骨的仿生皮肤能称为太阳穴的话。
当李清清拽着夏鹿杰穿过第二道离子幕帘时，观景台的防护玻璃突然映出诡异的光谱。
那些形如棺材的垂直农场渗出更多绿色液体，在暮色中凝结成类似生物黏膜的物质。
夏鹿杰的视网膜投影显示，制冷中心的红点已经移动至地下七层，与他布置的声波诱饵弹位置重叠。
“夏先生知道这是什么花吗？”李清清停在两株三米高的暗红色植株前，花瓣边缘的锯齿正在分泌荧光黏液。
她的蕾丝手套抚过花茎时，夏鹿杰的生化检测仪突然响起警报——这些植物的孢子囊结构与西郊孢子林的变异体基因相似度高达89%。
夏鹿杰的战术手套拂过叶片，悄无声息地更换了分子采集器的滤芯。
当他的指尖擦过花瓣时，隐藏在皮下组织的纳米机器人已经采集到足够剂量的神经毒素样本。
“血月兰，靠吸收防护罩泄露的辐射能生长。”他说着突然侧身，避开花蕊喷出的橙色雾气，“听说云城监狱的死刑犯，会被绑在这种花丛里观赏自己的腐烂过程。”
李清清的笑声像生锈的齿轮在相互摩擦，她左眼的紫色光晕突然暴涨。
当她的高跟鞋后跟第七次叩击地面时，观景台穹顶的水晶吊灯突然开始变频闪烁，某种次声波正通过装饰性音箱系统扩散。
“比起监狱……”她的指甲突然刺破蕾丝面料，露出下面泛着冷光的合金指尖，“夏先生不觉得这个角落更适合说悄悄话吗？”
夏鹿杰的战术目镜闪过数据瀑布，倒计时23分钟的警示框突然被强制缩小。
他注意到李清清的耳蜗部位有微型接收器在闪烁，而八百米下的街道层，二十座垂直农场同时亮起了诡异的绿灯。
当李清清再次拽动他手臂时，夏鹿杰任由自己的战术腰带卡扣“意外”脱落。
那个装有假能量匣的金属扣滚向花丛深处，在沾满荧光黏液的瓷砖表面划出一道银色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