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贝多芬》第 513 话
### 莉扎奏乐,举世皆惊
自问世以来的一年间,无人能够演奏的《三只手的奏鸣曲》如今被成功奏响,这一消息令全世界都为之震惊。虽说伊丽莎白·托卡米舍娃此前也曾在多个国际舞台上崭露头角,但与尼娜·凯贝里希、崔成等第二轮淘汰者相比,她的实力确实略显逊色,因此此次演奏成功所带来的震撼也就更为强烈。
“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那些之前小瞧伊丽莎白的人现在都去哪儿了?”
“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她不是失误了吗?专业钢琴家在演奏过程中失误后重新开始演奏,这可不是寻常之事啊。”
“你就别瞎说了。”
“真的很感人。说实话,在此之前,伊丽莎白一直都被人当作笑柄。但今天的演奏,怎么说呢,感觉像是她褪去了一层外壳。”
“看到坂本笑着鼓掌的样子,感觉他很欣慰。”
“是啊是啊,他甚至都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确实了不起。真的。我原本以为除了高朗,根本没人能演奏这首曲子。”
“是啊。”
与贝贝一同观看比赛的谭允静,也和其他观众一样,被深深地震惊了。
“托卡米舍娃小姐太厉害了。”
“是啊。”贝贝面露欣喜之色。对于这位无比热爱音乐的音乐家而言,近来后辈们令人瞩目的成长无疑是巨大的喜悦。从贝多芬比赛中阿丽尔·平扬斯、玉木宏、弗朗茨·彼得所展现出的风采,到今日伊丽莎白·托卡米舍娃的惊人进步,都预示着音乐的未来将更加绚烂多彩。仅仅是看到这无尽可能性中的一角,对于贝贝来说,就已是难得的幸事。
这种感觉与当初坂本龙一和威廉·富特文格勒发现贝贝时的心情颇为相似。
“下一位是谁?”
“埃瓦罗特先生。他似乎准备得相当充分。”
“应该是吧。在第二轮比赛中,他与高朗的差距较为明显。”
“嗯……”
“怎么了?”
“啊,他的着装有点……”
“没关系。我也不想知道。”
“呃。”谭允静看到只穿着裤子、从骨盆到脚踝都暴露在外的马克西姆·埃瓦罗特,暗自庆幸无需向贝贝解释这尴尬的情形。现场观众的反应也相差无几。
“妈妈呀。”
与韩艺、彩恩一同坐在观众席上的郑世允记者,不禁脱口而出。上身赤裸、仅着一条裤子登台的马克西姆·埃瓦罗特,正骄傲地展示着他那结实的肌肉和醒目的纹身。
“他这样难道不算演出淫秽罪吗?”彩恩的指责让正看得出神的韩艺回过神来。“这是艺术啊。用如此狭隘的思维去看待艺术可不好。”
彩恩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韩艺,深切地意识到有必要深入研究艺术与低俗之间的区别。
### 高朗观演,志在必得
“精彩。”高朗全神贯注地聆听着他最为长久的竞争对手马克西姆·埃瓦罗特的演奏,心中暗自赞叹,同时也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自认为是史上最伟大钢琴家的他,向来对尼娜·凯贝里希和崔成不屑一顾,即便是演奏了《三只手的奏鸣曲》的伊丽莎白·托卡米舍娃,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个有潜力的晚辈。在当今活跃的钢琴家中,他只认可自己的老师克里斯汀·齐默尔曼、贝贝、崔志勋以及马克西姆·埃瓦罗特与自己处于同一水平。无论投票结果如何,对他来说,自己内心的标准才是更为重要的。
然而,唯有今日,他必须夺冠。这不仅关乎他的自尊心与自信心,更与柏林爱乐乐团首席钢琴家的职位息息相关。
“比赛结束后一起吃个饭吧。”
“谁啊?”
“爸爸,妈妈。”
终于,这世上他最爱的妻子的家人开始向他敞开心扉。他渴望以冠军的荣耀、以最顶尖钢琴家的身份去与他们相见,让他们能够骄傲地看待自己与他们的女儿。
他有着如此众多且明确的夺冠理由。因此,对于率先演奏的伊丽莎白·托卡米舍娃以及展现出极致技艺的马克西姆·埃瓦罗特,他心中唯有感激。他们为这场最高水准的对决营造了绝佳的氛围,这让他甚至心怀感恩。
“这是一场精彩绝伦的祝贺演出。”高朗悠然自得地聆听着仿佛在为自己即将夺冠而祝贺的演奏。不久之后,马克西姆·埃瓦罗特的演奏结束,观众们如雷般的欢呼声一直传到了他所在的候场室。高朗也欣然鼓掌。而当崔志勋登上舞台的瞬间,他的表情瞬间发生了变化。
在贝贝缺席的今日,他认为若有谁能对自己构成威胁,那便唯有崔志勋。他在第二轮比赛中所展现出的精湛演奏技巧、细腻的结构把控能力,以及那令人难以捉摸的独特气场,都让高朗不敢小觑。
就在高朗的神经高度紧绷之时,崔志勋的双手轻轻落在了琴键之上。
### 志勋登台,琴音流韵
在马克西姆·埃瓦罗特演奏结束、准备工作就绪的间隙,谭允静将一瓣橘子放入贝贝口中。
“边吃边听吧。”
“嗯。”
“在那种充满欢笑与喧闹的乐队演出中,吃点东西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啊……不会有味道吗?”
“那确实会有些讨厌。”贝贝微微耸肩,再次接过橘子放入口中,随后被“味道”这个词吸引了注意力。“这味道很不错。演奏咖喱味的音乐就会散发出咖喱的味道,演奏春天主题的音乐就会有春天的气息。”
“啊,对。我也听说过有很多使用香料创作的演出。”
“不过咖喱味的音乐应该不太可能吧?”
“嗯……”
自从谭允静主动承担起照顾贝贝的责任后,两人相处的时间大幅增加。因无法进行音乐创作,贝贝便将精力投入到构思柏林爱乐乐团能够开展的各项事业之中,而谭允静则成为了他得力的参谋。
“啊,是志勋。”听到谭允静的话,贝贝回应道。
“他怎么样?”
“看起来很从容。”贝贝微微点头。
“志勋真的很了不起。换成是我的话,肯定会紧张得不行。”
“越大的舞台越好啊。”
“嗯。虽然很好,但我也会担心自己能否驾驭得了。”贝贝虽然无法理解像查尔斯·布朗这样的顶级小提琴家为何会有如此压力,但因了解谭允静的性格,便也没有打断她的话。
“而且他还要与高朗先生、埃瓦罗特先生这样的人竞争,肯定会非常紧张。”
“在富特文格勒音乐厅的时候他表现得就很不错啊。”
“啊,那时……”
“嗯。”
“因为门票的事……”贝贝停顿了片刻,说道:“大卫·葛瑞特的演出很精彩吧。”
“嗯。很精彩。”谭允静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声音中带着一丝怀念,贝贝则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自在。
“下次我们再一起去吧。”
“嗯。希望你能早日康复。”谭允静点头说道,目光温柔地看着贝贝。
“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志勋肯定会表现得很好的。他看起来非常自信。”
“那是当然。”贝贝淡淡地说道,“进入决赛的人里,能与高朗抗衡的也只有崔志勋了。”
参加过的比赛数不胜数,但每一次的感受都不尽相同。在准备的过程中,能够更加深入地了解自己。通过聆听他人的演奏,能够发现自身的不足之处并加以弥补,因此每一次参赛都充满乐趣。然而这一次,却又有些不同。即便听到了贝贝、高朗、埃瓦罗特等大师级的精彩演奏,心中也不再有必须接纳他们优点的想法。难道是因为认可了他们,所以也能够认可自己了吗?
这种感觉很奇妙,内心格外平静。与以往将夺冠视为首要目标不同,如今对自己演奏的满意成为了首要之事。与观众一同度过愉快的时光,让通过数字音乐厅观看演出的观众们感到满意,这些变得更为重要。似乎也略微理解了为何贝贝对比赛不再热衷。
今天,他想要与一位熟悉的朋友一同“嬉戏”。这位朋友便是弗雷德里克·肖邦。肖邦自他年幼时起便引领他走进钢琴的世界,对于他以及众多古典音乐爱好者而言,肖邦都是一位无比亲切的音乐家。
肖邦的叙事曲,根据节奏的快慢变化,会给人带来截然不同的听觉感受,这实在是令人惊叹。这样演奏试试,那样演奏试试,聆听齐默尔曼老师的演奏,再听听成信哥的演奏,又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到底该如何演奏才好呢?
此前一直未能找到答案,因此最近他都未曾在舞台上演奏过肖邦的作品,但此刻他心中有了答案。
观众席渐渐安静下来。崔志勋轻轻按下琴键。
肖邦叙事曲 1 号 G 大调。
肖邦以深沉厚重的音符将观众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仿佛要用那温柔慈爱之音给予他们慰藉。
随着他的意愿,手指按下琴键。琴键带动琴槌敲击琴弦,那振动化作声音,形成声波。
宛如丝线。
编织出洁白无瑕的丝线。如同转动纺车一般,踩下踏板,抽出丝线。
白白的,白白的。
手指用力按下,便能织出粗线;轻轻弹起,便能纺出细线。
起风了。
观众们在如刀刃般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而钢琴的诗人则怀着对他们的爱轻声吟唱。为了让他的歌声能够完美地传递到观众心中,为他们披上温暖的毛毯。
下行的琶音。
在乐曲的展开部,开始精心地编织之前抽出的丝线。裁剪、缝合,用尺子量出衣身与衣袖的尺寸,然后细密地缝制。音符与音符之间的衔接如同针线活中的针脚。这里缝一下,那里连一下,有时拉伸,有时缩短,以最自然的状态连接起来,这样无论是蝴蝶还是观众,都能舒适地“穿戴”。
在描绘着那最终完成的形态的过程中,一个个琴键汇聚在一起,如同丝线交织成衣物一般,一首乐曲逐渐成形。对于那些略显单调的部分,如同用粗针挑起毛线织出凸起的花纹一般,添加颤音加以修饰。
“不错。”当毛衣完成之时,崔志勋心中涌起一阵喜悦。
“太棒了!”
“太棒了!”
幸运的是,观众们似乎也对这件白色的“毛衣”颇为满意。
“精彩绝伦。”克里斯汀·齐默尔曼面带欣慰之色,欣赏着弟子的演奏。高朗的惊艳与贝贝的卓越固然令人赞叹,但崔志勋却有着别样的魅力。他的演奏虽不华丽,却最为舒适。
仿佛是一流设计师量身定制的服装一般,将作曲家的意图以最为理想的形式展现出来,近乎于克里斯汀·齐默尔曼所追求的完美演奏境界。他通过琴键与踏板最大限度地发挥出钢琴的音色,其演奏之优雅已臻极致。
“精致而丰富。”
若要给予评价,她会毫不犹豫地为崔志勋鼓掌叫好。
他精心编织而成的叙事曲,完美地承载了肖邦的意志,结构严谨。这是一场将声音所蕴含的独特之美发挥到极致的演奏。
“太棒了!”
“太棒了!”
她欣然起身,不再仅仅以导师的身份,而是以一位伟大钢琴家的崇拜者的身份,毫无保留地为他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