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一下愣在了原地:“这……”
她咬咬下唇，犹豫了一会儿道:“那我在这里等一会儿，等母亲醒了我再进去请安。”
柳嬷嬷仍旧带着笑:“三夫人还是先回去吧，老夫人这觉睡得不踏实，大夫为此特地给老夫人熬了一盅安神药，让老夫人喝完才睡的，不出意外的话，老夫人很有可能要到天黑时才能醒来。”
那会儿什么都晚了。
张氏不甘心的往屋里看看，还是一甩帕子离开了。
柳嬷嬷屈膝行礼，等她走后才回到屋里。
软榻上，方才还被她说在睡觉的蒋老夫人正拿着一本书坐在其上，听见她进来的动静头都没有抬一下。
柳嬷嬷也没有多说什么，安安静静的站到一旁等着随时伺候。
半个时辰后，沈窈窕成功收到了两房派人传来的话，不管是王氏的强硬，还是张氏的委婉，两个人都表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他们不是不想还，而是手里没有钱。
吴叔恨不得找个缝把自己埋进去，生怕这件事会殃及到自己。
其他管事们也不敢说话。
沈窈窕倒是仍如平常，甚至轻轻笑了一声赞同道:“原来二婶三婶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此我作为晚辈自然也不能再强求的要求长辈还钱，那这个钱就不用还了。”
两房派来的丫鬟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其他管事们对视一眼，心里又有了一番评价。
之前看这位主母说话强硬的态度，他们还以为这是个厉害的人物。
如今看来，也是个只会认怂的，那他们之后的日子就要好过多了。
有的管事忍不住心里暗自窃喜。
沈窈窕虽然在说话，余光却一直注视着他们，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微微一笑，话锋一变道。
“吴叔，传我的命令，从今天开始，二房，三房以后每个月的用度直接减去一半，直到他们将公中的欠款还干净之后，再恢复以往的用度。”
吴叔震惊抬头。
王氏的贴身丫鬟也往前走了一步，试图为自己主子说话。
“夫人，不管怎么说我们主子都是您的长辈，削减用度一事，是不是还需要考量一番，不然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了，旁人岂不是要说夫人您苛责长辈？”
沈窈窕淡漠的目光这才落到她的身上:“哦？苛责长辈？本夫人什么时候苛责长辈了？”
“您刚刚不是让管家直接削减了我们主子的用度吗？”
沈窈窕的语气平静:“那是在帮二婶三婶学会节俭，这么多年二婶三婶手里居然没攒下钱，这不正说明了管家能力有所欠缺，如此我这个做晚辈的自然要帮忙。”
“再说，两房的用度本来就不算少，就算减去一半也绝对沦落不到苛责一说，我相信向二婶三婶这样心性高尚的人是绝对不会介意的，你如今冒出头，怎么，是觉得会委屈到你自己吗？”
丫鬟哪里有胆子应着话，哆嗦了一下连忙摇头。
沈窈窕懒得和她一般计较，转头看向吴叔:“吴叔，记好本夫人刚才的吩咐了吗？”
吴叔咕咚一声咽口水:“回夫人，都记下了。”
“去办吧。”沈窈窕再次端起茶杯，悠闲道，“早点开始，二婶和三婶也能早点把公中的欠款还清。”
吴叔低着头下去办了。
沈窈窕低头抿了口茶，没去看已经被她暂时吓住的管事，淡然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管事们恭恭敬敬的离开。
王氏等人派来的丫鬟自然也跟着离开。
刚才还有些拥挤的正厅一下变得空旷起来。
碧桃有点担心的凑到她身边:“夫人，您这样做，老夫人他们会不会对您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