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和豹哥一路狂奔,连滚带爬地逃回了慈善堂,两人脸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活像是被恶鬼追了一路。
他俩一进门就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辉少,辉少,完了完了,那轿子……那轿子太邪门了!\"
虎哥的腿肚子还在发抖,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吓人的东西。
那些抬轿子的鼠妖,袍子底下空荡荡的,连脸都没有,光是回想起来就让他头皮发麻。
他哆哆嗦嗦地从桌上摸了一个糙酒壶,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下去,这才觉得魂儿回来了一点。
豹哥比他更不济,这会儿还瘫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都不知道。
他脑子里全是轿帘掀开时的那道目光,冰冷得像毒蛇的信子舔过后颈,让他浑身的血都冻住了。
他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得龇牙咧嘴,这才确认自己还活着。
子辉见状,连忙上前问道:\"鱼幽呢?她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虎哥使劲摇头,结巴得更厉害了:\"啊,不、不知道啊!我们跑的时候,她……她好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动都动不了!\"
他说着说着,突然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我他娘的真是个怂包!怎么就扔下鱼幽跑了!\"
豹哥也拼命点头,补充道:\"那轿子里的东西……就看了我们一眼,我们差点连魂都吓飞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是在自言自语,\"鱼幽比我们兄弟俩厉害,该不会……\"
子辉心里一沉,立刻让尸壳郎指挥着早就潜伏在鼀潭周围的数百只食尸虫和噬魂虫,去查探轿子的情况。
这些鳞虫,虽然单个实力不强,只有开蒙六级的实力,但胜在数量多,用来侦查最合适不过。
可没想到,虫子刚放出去没多久,尸壳郎突然浑身一颤,在意识中惊恐地传音道:\"将军!它们全完了!\"
\"砰砰砰!\"
数百只开蒙六级的鳞虫,竟然在同一瞬间全部炸裂,化作一团团黑雾消散在空气中。
子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些虫子虽然不是顶级战力,但每一只都相当于一个开蒙境界的小妖,就算是封圣境界的高手也不可能一瞬间全部灭杀。
可那轿子里的东西,仅仅一道目光,就让它们灰飞烟灭!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判官笔,手心全是冷汗。
说来也怪,开蒙后期的鱼幽跑不掉,数百鳞虫炸了,可是只有开蒙三级的虎哥和豹哥却安然无恙,这俩家伙还真有一套。
此时,白三爷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沉声问道:\"那轿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的金色右臂已经蔓延到了肩膀,皮肤下的蟾蜍虚影不安地游动着,显然对那股气息极为忌惮。
虎哥和豹哥面面相觑,他们哪知道啊?虎哥使劲挠着头,结结巴巴地描述:\"那轿子阴森森的,抬轿的鼠妖连脸都没有,走起路来跟木偶似的……\"
他说着说着突然打了个寒颤,\"对了!那轿子经过的地方,草啊石头啊,全都烂了,像是被老鼠啃的一样!\"
豹哥突然想起什么,哆哆嗦嗦地补充:\"还、还有!轿帘掀开的时候,我好像看到里面坐着个人影,但是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长相……\"
他说到这里突然卡壳了,因为那道冰冷的目光仿佛又落在了他身上,让他浑身发冷。
梅大管家听完他们的描述,眉头紧锁。她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这种邪门的仪式还是头一回听说。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骨铃,铃身冰凉,但此刻却给不了她半点安全感。
她转头看向龟公,问道:\"老龟,你在乱谷城活了几百年,见多识广,可知道这是什么来头?\"
她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熟悉她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紧绷。
龟公慢悠悠地摸着胡子,沉吟了许久才开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老鼠嫁女'。\"他说完这句话,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罕见的凝重。
\"老鼠嫁女?\"众人异口同声地反问,脸上写满了困惑。
子辉最先反应过来:\"等等,小爷我好像听人说过,这是民间妖族的阴婚仪式?\"
他说着说着突然瞪大了眼睛,\"可那不是阴婚吗?阴婚就是冥婚?难道是鱼殇出事了……\"
龟公叹了口气,解释道:\"乱谷城的妖族,最正统的是涂山府的狐王和西山府的玄王,它们有妖皇赐予的雕塑,受万妖供奉。可碧水金蟾和鱼殇,一个是蛤蟆,一个是鱼,跨种族大婚,根本不被妖族正统认可。\"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所以,它们只能走民间小道的纳吉占卜,而'老鼠嫁女'就是其中一种邪门仪式。那轿子里坐着的,恐怕不是活物,而只是一尊'灰王雕塑'!\"
\"灰王雕塑?!\"梅大管家脸色骤变,一直把玩骨铃的手指猛地收紧,\"能被妖皇赐予雕塑的,只有真正的妖王!整个乱谷城,也只有狐王和玄王有这个资格!\"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显然这个消息让她极为震惊。
妖族修行,从开蒙境界开始,过了登台封赏,就是封圣境界,有了妖王雕塑,就能踏入妖王境界。
乱谷城里封圣高手不少,各大族长、管事都是这个级别,可妖王……那是真正站在巅峰的存在!
众所周知,涂山府供奉的是狐王、西山府供奉的是黑王,除此之外,乱谷城再无第三个王。
白三爷听完龟公的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行医多年,见过无数奇奇怪怪的病症和毒物,但妖王级别的存在,哪怕只是一尊雕塑,也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他的金色右臂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皮肤下的蟾蜍虚影疯狂游动,像是在恐惧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鱼幽还在鼀潭,生死未卜,他们总不能坐视不管。
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握紧拳头:\"不管怎样,我都得想办法救鱼幽!\"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子辉也点头附和:\"对,就算对面是妖王雕塑,咱们也不能怂!\"他说得豪气干云,但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
判官笔在他手里转了几圈,笔尖微微发颤。
梅大管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妖王雕塑虽然可怕,但终究不是真正的妖王亲临,肯定有弱点。\"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骨铃,铃身发出细微的声响,\"我们得先弄清楚,这'老鼠嫁女'到底是个什么仪式,才能找到破解之法。\"
为了救落娃,梅大管家也是豁出去了。
龟公捋了捋胡子,缓缓说道:
\"'老鼠嫁女'是民间妖族的阴婚仪式,是冥婚,也是邪婚,一般用来给邪祟借势。轿子里坐的灰王雕塑,应该只是暂时被请来主持纳吉占卜的,不会长久停留。\"
他说到这里,浑浊的老眼突然闪过一丝精光,\"如果能拖到仪式结束,或者破坏轿子,或许还有机会。\"
白三爷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那咱们得抓紧时间……\"他说着就要往外冲,却被金色右臂突然传来的一阵剧痛绊住了脚步。
众人对视一眼,虽然心里没底,但事到如今,只能拼一把了。
虎哥和豹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咬牙站了起来。虎哥狠狠抹了把脸:\"他奶奶的,大不了就是个死!辉少,你得加钱……\"
豹哥虽然腿还在抖,但也哆哆嗦嗦地摸出了竹筒:\"我、我们还有五鬼受损,你不加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