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转过身来,只见袁继咸被两亲兵搀扶着向自己方向走来,显然跌落马后他受伤了,李定国连忙急行两步,来到袁继咸的跟前。
袁继咸诚挚地拱手道:“昨夜多谢李将军相救。”
李定国道:“友军相助,此乃我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救命大恩,岂能相忘,请受我一拜。”
袁继咸说完,郑重地朝他躬身一拜,李定国连忙将他扶起,问道:“昨夜袁抚台可是受伤不轻?”
袁继咸道:“只不过是摔伤了腰而已,并非伤筋动骨,其他也只是皮外伤,并不碍事。”
“无事就好!”李定国呢喃道,他觉得袁继咸不仅是好官,还好平易近人,身为郧阳巡抚,不仅没有丝毫官威,还能如此礼贤下士,不禁对他更有好感了。
诚如李俊业所说的那样,这世界很大,他该走出去看看,而不是活在以前的小天地里。
“还有,我只不过是李军中的一个普通将士,还请袁抚台不要再叫我什么李将军了。”李定国客气作揖道。
“那我以后该叫你什么?”
“就叫我定国吧!”李定国笑了笑,袁继咸也笑了笑。
此战明军可谓惨胜,伤亡几过半,按照李军的传统,阵亡将士将会在战场统一祭奠,遗骸都会在火化之后,收拾骨殖,待战后和同袍一起返回家乡。
无奈的是,连日大雨,山中草木皆湿,无有燃火之柴,为了避免遗骸腐烂,只有尽快催促从后方急运一批干柴来。
其他的友军也觉得李军方法不错,学习他们处理方式。
不仅有遗骸要处理,还有大量的伤兵需要救治,雨后山道难行,为了避免在运输时的二次伤害,只好决定,将所有的重伤员先行在原地救治,待伤情好转之后,再逐渐送往后方休养。
每一场战争都需要庞大的后勤支撑,就这些事情,听起来很小,其实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系统性事务。
不说别的,这样的血战,短时间出现大量伤员,就能让李军的医护队直接干成崩溃。
可医疗又是很专业的事,并不是简单的调拨人手就能解决,调拨的人没有专业的医护知识,除了去打杂之外,再就是去添乱了。
通过此战,李俊业觉得遂发枪的制造要快速的提上日程了。
有了遂发枪之后,就再也不怕下雨的天气了。
遂发火绳枪虽然早已在这个时代出现,但他得技术成熟其实是比较晚的,与此刻的火绳枪相比各有优缺点。
比如火绳枪虽然在雨雪天气影响使用,夜间使用容易暴露目标,但他的优点是性能可靠,一点一个响,制作简单,成本低廉,结实耐用。
而相比这时代的燧发枪,其实只是初步阶段,虽然火绳枪的缺点他都能避免,但技术并不成熟,每次叩击,不一定会响,且制造复杂,费时费力,成本高昂。
光是成本这一项就把李俊业难住了,所以李俊业为了实现快速形成战斗力,最开始选择了火绳枪。
今日已不可同日而语,回去之后,李俊业就会开始对燧发枪进行改良,增加他得可靠性,然后在军中完成逐步的换装,以后遇到雨雪天气,再也没什么可怕了。
将士们这次没有依赖任何火器,真刀真枪的肉搏依旧取得了胜利,这让李俊业感到非常的欣慰,战前还担心他们一直过度依赖火器,不善于冷兵器相搏,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张献忠虽然利用大雨成功地撤退,但李俊业并没有给他太多的自在时间,本着除恶务尽的态度,简单的休整之后,李俊业从三军中拣选一番之后,带着三千人,骑着马,跟着张献忠身后的脚步而来。
张献忠连奔几十里之后,本以为找到个隐蔽地,想让大伙好好休息一番再走。
毕竟他们实在是太累了,连续三天冒雨急行军,本就突破了很多人的极限,然后又是一场一夜血战,好多人累得不行了。
谁料就在他们刚睡下不久,忽然发现天空出现了李军的热气球。
张献忠只得草草的休息一番之后,连忙带着人迅速向西逃窜。
跑了一日一夜之后,才彻底的暂时甩开李俊业的追兵。
李俊业之所以追不上,实赖是路太难走了,连续几日的大雨,不仅山中多处发起了山洪,沿途山道塌方不少,他们又是重装,还带着不少辎重。
自然是越追越远了,但他们像一个耐力充沛的猎人一样,虽然跑不过猎物,但凭借耐力,能够将前面的猎物慢慢耗死。
待猎物精疲力尽之后,他们在悄悄地靠近,突然发起致命一击,整个过程只需要不跟丢猎物就行了。
猎杀只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他娘的,看来这一次是躲不过了,凭可靠消息,郑崇俭那老贼,获知我等前日战败之后,已经拔营南下,也想将我们一网打尽,现在距我们不到两百多里。”
张献忠苦着脸,骂骂咧咧,沮丧不已,能让飞扬跋扈的八大王,露出这样的神态,也不是一件易事。
历史上郑崇俭的秦兵一样能打,曾经五日三捷,将张献忠打得只剩千把人,然而最后一切竟然虎头蛇尾,功亏一篑让张献忠跳出了包围圈,重新做大,最后张献忠奔袭数百里,夺下襄阳,杨嗣昌惊愕而亡,崇祯将其斩首弃市。
其中有一定郑崇俭自己的原因,但罪不至于如此,所以说他其实也是一个很悲剧的人物。
提到郑崇俭的秦兵,众人无不大骸,这同样是一个战胜不了的对手。
“义父,而今该怎么办?”孙可望有些手足无措了。
“可望,你过来,义父有机密告知。”
孙可望附耳过去,听完之前的沮丧一扫而空,目光灼灼。
张献忠先后看了两人一眼,语重心长的托付道:“这事,就全拜托你和军师二人了。”
两人目光如炬般的拼命点头。
两人回去之后,换了一身平民服装之后,又领了六七个强壮的大汉,每个大汉都带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挑了一些好马之后,向南直扑长江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