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
就这么放手,既放过了她,其实也是放过了自己。
可是他觉得自己真的做不到。
其实看不见温若瓷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其实也没那么容易想起来。
可是只要一看见她的消息,他就好像自己变了一个人一样。
满眼都是她的影子。
满心都是曾经爱的誓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哥哥已经醒了,甚至就连过去的那些恨意,他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他真的特别后悔,那日一时冲动,就这么和她给离婚了。
在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分裂成了两半。
一半清醒的告诉着自己,放弃吧,他们早就已经离婚了,相忘于江湖或许对他们来说那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另外一半似乎在泥潭里面苦苦挣扎,怎么都没有办法挣脱开来,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把人夺过来。
那本就是他的妻。
她曾经不也是这么喜欢他的吗?
只要她和他一直待在一起,那他早晚也是能够把人哄好,让她再次喜欢上他,让她再次回到他的身边的。
那日的绑架其实完全是他的冲动使然。
他只是在看见温若瓷之后,下意识的就想这么做,完全没有过任何精密的计划。
他当时其实也没有特别想要囚禁她,他只是想要和她多待在一点时间罢了。
她这个人永远都是,愿意喜欢你的时候,就能和你腻歪在一起。
可是一旦不喜欢你了,不愿意搭理你了,那你就是连个眼神都得不到。
贺辞一脸平静的看着贺淮,可是这平静之中带着一种近乎死灰的木然,“哥,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贺淮的心情无比的复杂。
曾经贺辞和温若瓷离婚后,沈天翊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问他究竟是贺辞想通了,还是他逼着他们离婚的。
他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沈天翊的话的,只记得沈天翊给他说的那句话。
“贺大哥,你知道在你昏迷的那三年的时间里面,贺辞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你确定他们两个人离婚之后,贺辞还能活得下去吗?希望你不要后悔这个决定……”
后悔吗?
他静静的看着站在眼前的贺辞,长叹了一口气,
“时间已经很晚了,你先回房间休息。”
贺辞倒也是没有反抗,提着箱子去了自己的房间。
电脑的屏幕已经变得漆黑。
贺淮能够看清楚电脑屏幕里面的容颜。
他第一次在想,当年执意把这两个人分开,他是不是做错了。
可是他又怎么能真的为了贺辞的爱情而真的把整个贺氏集团都作为赌注。
不过现在贺辞知道温若瓷和权世瑾要结婚的消息,他就是把人真的扔出去,依照贺辞的脾气,指不定还能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暂时还是先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较合适。
他给郁少泽打去电话。
郁少泽接到贺淮的电话,淡淡的笑了一声,“贺大哥,这么晚了还没睡啊?不会是因为身边没女人陪着,太寂寞了,所以大晚上的找我来排解寂寞吧?”
贺淮知道郁少泽没什么正经的,不过这会儿他也没这个心情陪着郁少泽调侃,“贺辞回来了,在温若瓷和权世瑾举行婚礼之前,我希望你能好好看着他。”
郁少泽直接就笑了,“贺大哥,这贺辞刚回来不清楚情况,你怎么还不清楚情况,这温若瓷被绑架了,这都已经失踪了快一个多星期了,权少爷宋少爷,肖少爷甚至还出动了军队里的人,都没能把人找到,你怎么还说这两人一定能结婚。”
贺淮打开抽屉,看着那张烫金的邀请函,“这不是邀请函都给了,那我就暂且这么认为吧,总之,不管权家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希望贺辞出现什么意外,你明白吗?”
郁少泽淡淡的笑着,“行,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将人看着的。”
贺辞回到房间,简单洗漱之后,看着放在角落里面的保险箱。
他的心念微微动了一下,打开了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了那个帝王绿的手镯。
是当时他和温若瓷离婚的时候,他特意要下的赔偿。
当时他特意要了这个手镯,是因为他知道这个手镯对温若瓷来说非常的重要,他希望她因为这个手镯而可以犹豫一下没有那么痛快答应和他离婚的。
他是希望她不要那么轻易就同意和他离婚的。
结果完全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把手镯给他。
那不是她父亲最重要的遗物吗?
为了和他离婚,她连她父亲的遗物都可以舍弃掉吗?
他的存在于她而言,现在真的有这么为难吗?
他将这个帝王绿的手镯拿在手中。
玉是那么的冰凉,是那么坚硬,是那么的容易碎裂。
旁人如果用玉来形容一个女人,大概是会觉得,像是玉一般温润。
可是他觉得,温若瓷也像一块玉。
太冷,太硬,可是又那么的易碎。
她就像是那块华美的玉石,让人高高在上的供在龛上,喜欢的要命,但是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拥有!
现在她要和权世瑾结婚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也很好奇,这会儿温若瓷究竟在做什么。
是在试婚纱吗?
有好几次他都想打个电话问问的,但是最终还是作罢。
他害怕她不接他的电话。
他又害怕她接了他的电话,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要说什么祝福的话吗?
那是他断然说不出口的。
可是如果他说要把她夺过来之类的话,估计她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痛苦、不安、迷茫、迷惘,在此时此刻,简直到达了巅峰……
温若瓷此时此刻还被慕倾九关在那个地下室。
门吱嘎一声被打开。
听见这道声音,她僵硬的身体微微有了一点反应,抬眸看着那个从外面走进来的那道人影。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慕家人之外,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慕倾九是第一个。
她忽然间想起来。
慕倾九也是姓慕……
身体的虚弱和身心的疲惫让温若瓷此时此刻即使看见慕倾九,都已经处于彻底无言的状态。
她掀起眼皮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后就又闭上了眼睛。
慕倾九瞧见了,也是不恼。
他端着一盘吃的走过来,放到她的身侧的桌子上。
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缓缓开口,“若瓷,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