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匕首也在地上写:“你到底是谁?为什么?”
我现在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贾丙。
是不是跟我们一起来的贾丙。
贾丙把我写的字擦掉,又写:“张怡和孩子不能死。”
然后他收起那根木棍就闭上了眼睛。
半小时左右,贾丙也传出阵阵鼾声。
不像是装出来的,我觉得他是睡着了。
我琢磨着贾丙最后几个字的意思,拦住张怡和妞妞,她们不能死?
难道出去的会死?
而且,看贾丙的举动,这一切他似乎不想让曲波和刘平知道。
这一晚我没有睡,现在我有些迷茫,我的这些伙伴,似乎都很可信,又似乎都有自己的秘密。
我要相信谁?不相信谁?
这不是好兆头。
我没有叫醒刘平换班,我知道——他也很累。
我现在经常失眠。
今晚也是如此。
天快亮的时候,刘平醒了。
他看了我一眼说:“怎么不叫我?”
我:“我不困。”
刘平:“胡扯。快睡一会儿吧!我看着。”
我知道他指的是贾丙。
我躺在刘平原先躺着的位置,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其实我也很乏,也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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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有人叫我,我没听出是谁,但是我醒了。
叫我的人是在帐篷外面。
我走出帐篷,看见大家都准备好了,妞妞还是一如既往的拉着张怡的手。
同时我也看见花蕊不高兴的表情。
我一直好奇,妞妞为什么跟张怡亲,而跟她妈妈花蕊疏远。
难道这个神奇的小女孩儿知道花蕊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这又似乎不太可能。
不过在妞妞的身上,有太多的不可能变成可能了。
贾丙第一个爬了上去,我是第二个,刘平拉着张怡的手、张怡抱着妞妞是第三个,曲波拉着花蕊的手第四个,最后一个是花蕾。
我们都上来了。
贾丙眯起眼睛看着灰蒙蒙的盐壳谷,然后说:“大家上车。”
我一愣:“汽车——不是没油了吗?”
贾丙:“有。”
我知道他是花蕾的司机,也是路虎车的司机,但是汽车没油我早就知道。
就算是有,也开不了几分钟了。
我看见贾丙拉开车门,在后车座底下拎出三桶汽油。
我们都吃了一惊。
原来贾丙藏私,为什么?
我瞄了一眼花蕾,她的表情也很惊讶,显然不是装的。
贾丙把汽油都倒进油箱里,然后跳上了驾驶室。
我现在又开始怀疑贾丙,他为什么要私藏那些汽油?
为什么等到现在才拿出来?
他早就知道结果?
我们还是按老样子上了路虎车。
花蕾抱着妞妞挤在副驾驶,刘平抱着张怡,曲波抱着花蕊,我坐在边儿上。
我问贾丙:“出口儿的大致方向在哪儿?”
贾丙:“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还是不说。
花蕾似乎对贾丙的话也有些不满:“在哪就说吧!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贾丙:“在——水源附近。”
我一愣,水源附近?
我去过不止一次怎么没发现?
忽然我又想到,贾丙说的是附近。
我去的是水源,附近和水源其实有很大的差距。
贾丙开着路虎,开的很快,颠簸的很厉害。
花蕾:“你慢点开。”
贾丙:“知道。”
四十分钟左右,我们来到了红碱水水池。
开车比走的快多了。
贾丙第一个跳下来。
我因为坐在边上也跟着跳了下来。
我:“出口在哪?”
贾丙:“等着吧!会出现的。”
我:“出现?”
贾丙点了点头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所有人都下了路虎车,我们站在一起看着贾丙。
我还是拎着那把铲锹,刘平拎着锤子,曲波拿着匕首。
贾丙——什么都没拿。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一个多小时左右,我看见花蕾有些不耐烦了。
她瞪着贾丙问:“出口儿到底在哪儿?”
贾丙:“就快出现了。”
话音刚落,就见贾丙指着西侧喊:“就在那儿。”
我们顺着贾丙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原先是空荡荡一片盐壳地。
什么都没有。
现在出现了一面墙,墙上有一个两米宽的缺口儿。
透过缺口儿,可以看见一片一米多高的草甸子。
那是盐壳谷外的景色。
我们终于看见了绿色,那是生命的气息。
但是——这时候我却嗅到了死亡。
很奇怪的感觉。
最激动的要数花蕾和花蕊。
花蕾和花蕊往外跑,张怡也抱着妞妞往外跑。
曲波往外跑,刘平也往外跑。
我愣住了。
因为我看见,贾丙没有往外跑,他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我。
我忽然想起他昨晚给我写的字,我猛然惊醒。
这时候张怡和妞妞已经跑了出去。
花蕾和花蕊也跑了出去。
曲波和刘平还没有。
我一边拼命的往前追一边喊:“别出去。”
来不及了。
下一刻我听见惨绝人寰的喊叫声。
跑出去的张怡、妞妞、花蕾和花蕊站在原地静止了,一动不动。
她们凄惨的喊叫着,她们都在变化,很快很快。
妞妞在十几秒钟长高、长大、然后青年、中年、老年、最后变成一具干巴巴的尸体。
花蕾、花蕊和张怡也是一样,她们五秒钟左右就变成干尸。
然后四具干尸又渐渐的变成一堆白骨倒了下去。
我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曲波要冲出去,我拼命的拉住了他。
我回头想看看贾丙在干什么,下一刻,我后脑被人重重一击,随后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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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的,我听见有人喊我,我睁开了眼睛。
现在我躺在帐篷里,喊我的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
我有些迷茫,妞妞、张怡、花蕾和花蕊现在都死了。
我是怎么回到帐篷里的,我记得是被人打晕了。
我迷茫的走出帐篷,我愕然的呆住。
所有人都站在帐篷外,他们在等着我醒过来出发。
刚才——是在做梦?
我做了一个怪梦?
这梦很真实,甚至我怀疑那是不是梦。
我出现了跟刘平一样的情况,分不清现在和梦境了,这是红碱水干扰人神经系统的结果。
这很可怕。
如果说有一天刘平会疯掉,那我也不例外。
我心里念叨着,刚才的是梦!刚才的是梦!刚才的是梦!
我必须让自己无时无刻的保持清醒。
我扫了一眼,妞妞跟梦里的情况一样,她拉着张怡的手静静的站在那儿。
花蕊还是满脸的不高兴。
对那个梦,我越来越看不透。
贾丙还是第一个爬了上去,梦里我是第二个,现在我没有。
我忌讳梦里发生的一切,我要打破它。
现在——刘平拉着张怡的手、张怡抱着妞妞是第二个,曲波拉着花蕊的手第三个,花蕾是第四个,我——是最后一个上去的。
和梦里的不一样,我认为——结果也一定会不一样,我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平平安安的出去,过回自己的生活。
上去之后,我眯着眼睛看着贾丙。
在梦里,他在路虎车的后座底下找到了汽油,现在呢?
贾丙看见我在看他,他看见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贾丙的神态又变回了阴恻恻的,充满了敌意。
我有些迷糊了,到底哪一个才是贾丙真正对我的态度。
贾丙:“有什么问题?”
我想印证那个梦,我又有些害怕。
在梦里我们很被动,一直让贾丙牵着鼻子走。
最后花蕾、花蕊张怡和妞妞死了。
死的凄惨无比。
我心有余悸。
我看着贾丙说:“咱们——是开车过去,还是走着过去。”
我话音刚落,几乎所有人都愕然不解的看着我,但是——不包括贾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