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帐篷里有四个男人,我们各怀心事。
贾丙还是跟我们很疏远,他一个人静悄悄的蜷缩着,眼睛是闭着,但我估计他没睡。
外面黑压压的,现在——没有水和食物,除了我、贾丙和刘平以外,他们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尤其是张怡和妞妞,她们很特殊,一个是孩子,一个怀有身孕。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出去。
再有两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喝红碱水了,否则不可能在坚持下去。
曲波:“你们睡吧,我值班。”
我:“我也睡不着,出去聊聊?”
曲波看了我一眼说:“行!”
刘平也跟着我们出来了。
贾丙没有,无论他是否睡着,他知道,有些事我们在防备他。
我们走到尽可能远一点的地方,这样才能保证贾丙听不到。
我还是不太相信他。
甚至我觉得,贾丙似乎是知道现在的结果,因为无论在梦里还是现实,花蕾死的那一刻他都没有表现出惊讶。
那是他的老板,他事先知道结果竟然不去救她,这有些说不过去。
我们三个打开手电筒坐在盐碱地上。
我:“曲波,有件事我不明白,咱们开门见山的说……”
曲波:“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就是日记中提到第一个死的人是我,现在变成了花蕾。”
我点了点头说:“是啊!这是为什么?”
曲波:“有没有可能,是什么东西改变了顺序,我父亲在日记中也提到,每一次的结果都有变化。”
他还是没有怀疑他父亲,这是我预料的结果,但是我又不好明说。
我:“有这个可能。接下来该怎么办?”
曲波:“我们每天都过去,那个出口,一定是有规律出现的,我们先要摸清规律,然后在想办法出去。”
刘平:“难就难在我们怎么才能知道哪个是正确时间的出口,哪个是异常的。”
曲波:“我也在想,似乎没什么好办法。只有出去才知道是不是正确,如果不是,一切又都晚了。”
我:“既然死亡规律打乱了,下一个会是谁?”
曲波:“日记中说你和贾丙失踪了,刘平因为发疯杀死了张怡,但是孩子保住了,孩子要想出生最少要7到8个月,也就是说刘平和张怡要在这里生活很久,那么下一个——不是花蕊就是我。”
我:“你别担心,既然规律打乱了,一切都是未知,还有要提防贾丙,尤其是你。”
曲波点了点头。
我现在很矛盾,曲波的父亲明显是居心叵测,是他把我们引入盐壳谷,这个死亡之地。
贾丙——我到底要不要相信他?
晚上还是我先值班,帐篷里的LdE灯我没有关,漆黑不见五指,更加危险。
两个小时候后,我觉得曲波和刘平睡着了,我隐约的听见他们不重的鼾声。
有个直觉,现在——贾丙又该醒了。
这次直觉很准,十分钟左右,贾丙又悄无声息的睁开血红的眼睛。
他还是警惕的看了看熟睡的曲波和刘平,然后又从衣兜里拿出那根木棍。
我手里攥着匕首。
贾丙在地上写:“你似乎知道花蕾会死?”
我把贾丙写的擦掉,然后写:“梦到的,不过结果变了。”
贾丙把我写的擦掉,然后写:“你还梦到了什么?”
我把贾丙写的擦掉,然后写:“没有了。你为什么不救花蕾?”
贾丙把我写的擦掉,然后写:“救不了,要想出去,只能用人来试验出口儿是否安全!”
我一愣,似乎有些明白贾丙的意图。
我把贾丙写的擦掉,然后写:“这是不是太——残忍?”
贾丙把我写的擦掉,然后写:“你觉得残忍?”
我把贾丙写的擦掉,然后写:“没错!”
贾丙把我写的擦掉,然后写:“不残忍可以。一是大家一起冲出去,运气好的话——全活……”
因为地方有限,贾丙把字擦掉接着写:“运气坏的话——全死。二是大家一起留在盐壳谷……”
他把字擦去,接着写:“若干年、若干月、若干天后大家集体疯掉,一起死。”
我琢磨着贾丙的话,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这里没有其他的生命,只能用人来做实验。
我把贾丙写的擦掉,然后写:“你在害怕什么?”
贾丙把我写的擦掉,然后写:“曲波和他的父亲。”
我一怔,把他写的字擦掉,然后写:“你知道曲波的父亲?”
贾丙点了点头,把我写的擦掉然后写:“知道!他想曲波和自己平安无事,牺牲我们。”
我有些愣住了,贾丙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是因为我看了曲波父亲的日记,而且是我自己分析的,可贾丙呢?
我把贾丙写的字擦掉,然后写:“你是怎么知道的?”
贾丙把我写的字擦掉,然后写:“是方生告诉我的。”
我把贾丙写的字擦掉,然后写:“你们——联手了?”
这是我的直觉。
贾丙微微的点了点头,把我写的字擦掉,然后写:“不得不联手,他也被困在这里,他也让曲波的父亲利用了。”
我到底该信谁?
我把贾丙写的字擦掉,然后写:“在某一天,是谁杀了曲波的父亲?”
我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这个凶手。
贾丙眯起眼睛看着我,然后把我写的擦掉,写:“我们也在找。”
我把贾丙写的字擦掉,然后写:“你为什么不敢用语言跟我交流,难道——外面有人监视?”
贾丙点了点头。
我擦掉字又写:“是谁?”
贾丙摇了摇头。
我擦掉又写:“我为什么看不见他?”
贾丙把我的字擦掉,然后写:“不是人。”
我一怔,不是人?
难道是鬼?
我把贾丙的写的字擦掉,然后写:“是什么?”
贾丙指了指天山,然后把我写的字擦掉,写:“方生跟我说的,他不太懂,大致是——卫星一类。”
又回到了科学上。
卫星能监视图像,能监视声音吗?
我也不知道。
我现在明白贾丙为什么在帐篷里跟我交流。
不过我有些怀疑的是,曲波的父亲只是一个科研人员,能动用卫星去监视某个人或者某个地方?
难道监视我们的——另有其人或者另有其物?
我不知道贾丙说的是不是真的,不管怎么说,他算是给我一个看似合理的答案。
我现在就像是一个扁担挑着两头的信息。
一面是贾丙,另一面是刘平和曲波。
我到底该偏向哪一边儿?
无疑,我不想让曲波父亲得逞,甚至我觉得,没必要找出杀他的凶手。
他死不足惜。
我们这些人,都是因为他才困到盐壳谷。
不过曲波我一直当他是我的伙伴,我想把他还有其他人一起救出去。
我擦掉贾丙的字,然后写:“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想看看贾丙的想法。
贾丙擦掉我写的字,然后写:“接着实验。”
这就意味着还会有人死去,或者我们大家都获救。
我擦掉他的字,然后写:“谷口儿多久出现一次?”
贾丙擦掉我写的字,然后写:“一个月一次。”
我懵了。
也就是说,除去昨天,我们还要在盐壳谷坚持一个月,才有下次机会。
而且是实验一次的机会。
一个月,我们无疑要靠着红碱水活着,喝这东西一个月后会怎么样?
谁又知道。
我擦了贾丙的字,然后写:“喝红碱水——多久会发疯?”
贾丙把我写的字擦掉,然后写:“因人而已。我明天会消失,一个月后在回来。”
我一皱眉,对贾丙,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信他?
不信他?
他似乎越来越神秘。
他似乎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我把他写的字擦掉,然后写:“为什么?还有——你不是说方生已经出去了吗?”
我记得这是贾丙告诉花蕊盐壳谷出口儿可以安全出去的一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