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是生下来就注定要牺牲的！”
红绪心中回响着现任妖皇林守余的这句话，直到林沐曦叫她两声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红绪姐姐？”
摇头挥散心头的哀愁，红绪笑笑说：“没事，就是想啊，小沐曦你从小就在青山城，忽然一个人走了那么久，也没个信回来，就。。。有点想你了。”
这个时候要是墨非，就会解释什么山高路远，多有不便，只是有时候吧，态度比答案更重要一些。
所以林沐曦有些郑重道：“好，知道姐姐常惦记着我，沐曦以后一定常回来探望红绪姐姐！”
“呵呵呵，小丫头嘴巴倒是挺甜，怎么之前没想起来啊？”
林沐曦笑笑不说话，接着和红绪聊起了家常事。
墨非看着她们聊天，一边安静的听着，一边想着心事。
在青山城，有许多人在等着林沐曦，这儿也是林沐曦的家，镜湖洲太远，远到回来一趟要花费大半个月在路上。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次回来，林沐曦就走不了了？
仔细想想，她又有什么理由非要待在华蓥山呢？
论环境，青皇宫富丽堂皇，青山城更是像一尊巨兽，向周围扩展，太清府独占小小一座山头，偏居一隅；论修行，林沐曦一直以来都是靠自己，从未请教过别人，而且太清府就只有一位静师姐在，其他师兄师姐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可青山城，却有至少九位化神大妖，以及疼爱她的父母亲人。
墨非不会怀疑自己在林沐曦心中的地位，但这种事情，很难放在一个天平上公平地称量，尤其是，墨非自己也明明可以留在青山城的。
偌大的青山城，容的下他一个金丹修士。
可是啊，墨非不知道为什么，本能的抵触这个选择，明明青山城一切都很好，还有一个他的心上人，他却一点也不想留下来。
为什么？
墨非不懂，但就是不想，不愿意，不情愿。
那边相谈甚欢，外边天色渐晚。
一个丫鬟打扮的猫耳妖女走进来，在红绪耳边悄悄说了什么，出于礼貌，在场众人都没有运起法力打探。
只见红绪神情一顿，带着几分惊讶，狐疑地望向猫耳丫鬟，见对方点点头，她沉吟片刻后向几人说道：“嗯。。。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去用膳吧，呃。。。小沐曦，你家有人来哦。”
最后这半句话，她刻意半捂着嘴，压低声音在林沐曦耳边说。
暖暖的气息让林沐曦稍微躲了一下，听清内容后眉头一挑：“嗯？谁？”
“见到你就知道了。”红绪卖了个关子。
一行人在红绪的带领下，穿过正厅的侧门，一路往林府深处走，经过几个小院偏房，在一个小阁楼前驻足。
二楼栏杆旁站着一对夫妇，其中那名长衫男子，眉眼间与林沐曦有几分相似。
二人居高临下，见到来人挥挥手打招呼：“沐曦回来了~”
“嗯，沐曦见过舅舅舅母。”林沐曦正经行礼。
“哎，别多礼了，都是自家人，快带着客人一起上来吧。”
“好~”
踩着楼梯上楼，林沐曦扫了一眼竟是怔在原地。
二楼的圆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主座上还坐着一名白发老者。
“怎么？出去两年，不认识爷爷了？”老者板起脸，注视着林沐曦，嘴角却是止不住上扬。
墨非和胡静都有些意外，林沐曦的爷爷？
前代青山妖皇，林望业？
“嘻嘻，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爷爷啊~这不是没想到。。。么，我才。。。出去多久啊。。。”说着说着，林沐曦声音渐渐哽咽，眼眶有些泛红。
印象中，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缠着爷爷，因为只有跟着爷爷一起，其他人才会事事顺着自己，哪怕是父亲母亲，也得等爷爷不在的时候，才能狠狠教训她。
记得七岁那年，自己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吵着闹着非要在大夏天看雪，一点点雪花还不行，一定要大雪铺满地面，能让她在雪地里打滚。
爹娘命人从冰库里搬出来一块和那时候的她一般高的冰块，就算是打发过去了。
林沐曦不甘心，把冰块放在外面大太阳底下，一天就化成水，两天就蒸发完，连点影子都不剩下。
还是林望业心疼孙女，很是肉疼地掏出珍藏了上百年的好酒，请沉渊阁的一个老交情出手，在青皇宫里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林沐曦当时高兴坏了，撒丫子在雪地里跑着闹着，小脸兴奋的红灿灿、粉扑扑，还说爷爷是世界上和她最亲的，当时就让林望业乐的合不拢嘴，连那两坛宝贝了一百二十年，准备等林沐曦出嫁时开封的好酒，都忘了心疼。
“呵呵，林小丫头现在是林大姑娘咯，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哭鼻子呢？”
“我。。。我没有！”林沐曦咬着嘴唇昂着脖子，“我都有。。。都有两年没掉过眼泪了，都怪。。。怪爷爷你！过来也不说一声！搞得一下看见你，我眼睛就被风吹进了沙子，难受死了！”
林望业笑呵呵摇头，心中感慨，当初那个摔一跤就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如今长成扭扭捏捏的大姑娘了。
“行行行，怪我怪我，先过来坐下，坐爷爷旁边。。。她舅，别站那了，后面估计没人再来，你们也坐吧。”
众人一一落座，林望业坐在主位，林沐曦的舅舅舅母坐在对面，红绪就坐在他们旁边。
林沐曦自然坐在林望业旁边，至于墨非和胡静两个外人，一开始是打算一起挨着林沐曦坐，省得尴尬。
尤其是墨非，他颇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更想离林望业远一点，省得被一巴掌拍死了，都没人反应的过来。
可惜他的小心思马上就被识破，只见林望业轻轻一巴掌拍在桌上，震的碗筷叮当响：“哎，小伙子，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老头子我又不会吃了你，来来来，坐近点坐近点。”
墨非还没来得及推辞，眼前一花，就发现周围已经发生了变换，他已经坐到了林望业的另一边。
林望业伸手拍拍墨非的肩膀，倒是没拍出什么不得了的动静。
他面带笑容问道：“小伙子真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啊，还没听我家丫头介绍呢，你是何方人士啊？”
墨非斟酌了一下称呼，才开口答道：“老前辈见笑了，小子师承华蓥山太清府，家住一个小地方，名不见经传，许多人都没听说过的。。。”
说完，墨非疯狂给林沐曦使眼色，求她想想办法，不行给点支援也好。
让他孤身面对林望业，额头都要冒汗了！
“华蓥山太清府。。。”林望业琢磨了一下，下意识道：“怎么好像在哪听说过？也是在镜湖洲吗？”
林沐曦顺势插嘴：“那当然，我还能跑到其他大洲去不成？”
“你都从祖洲跑到镜湖洲了，还有什么不可能？”林望业说起这个就来气，“你说说你，小姑娘家家跑那么远做什么？万一遇上个三长两短，让我们怎么办？”
“哎呀，没事的。。。”这唠叨一开始，林沐曦顿时高举双手作投降状。
不过林望业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继续劝道：“我说沐曦丫头，你这一趟出去的可够久的，整整两年多啊，音讯全无，要不是知道你没事，爷爷早就去把你带回来了，许多东西见识过，也经历了，现在既然回来了，要不，就别走了吧？”
说到前半句，不只是林沐曦，连墨非和胡静都有点心虚。
又不敢说他们当初遇上疣魍，差点就没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