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南子在仆人的搀扶下,匆匆离开。
林丰等人也回到了指挥部。
白静不满地问:“哥,你真要留下纳阑?”
“别多心,我只是想留下她的性命,她一心求死,谁也留不住她的命,我不答应她,巨额赎金就落了空。”
“可是她根本不想再活着回去。”
“赎金收下,回不回去,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白静思索片刻,点点头。
“哥,纳刃怎么办?”
林丰也有些挠头。
“这个家伙挺费脑筋的,我还没想出办法处置。”
“那哥应该告诉伯南子,让他继续去筹钱嘛。”
林丰笑了:“我怕他年老体衰,抗不住这个打击。”
想了想:“再说,也不能明着告诉他,成了咱故意欺骗了。”
白静眼睛一亮:“咱可以暗着告诉他啊。”
林丰瞥了白静一眼。
“哦,说说你的想法。”
白静狡黠一笑:“先不告诉你,你且等着再收一笔银子好了。”
伯南子回到驿馆,匆匆写了一封书信,让一个仆人速速送回总营。
而另一个仆人则揣了些碎银子,出门去打探消息。
鞑子营地里,完颜擎天正督促温迪罕,对整个营栅进行加固。
针对清水军的投石车和战车冲营方式。
他们经过商量,采取用巨石加固营栅的方法。
一块块巨大的石块被堆砌在营栅前,这个东西不怕火烧,也不怕战车的冲击。
温迪罕和必兰两个银甲,一个负责东侧半个营栅的加固,一个负责西侧半个营栅。
日夜监督军卒施工。
就怕晚上一天,清水军突然前来冲营。
三个鞑子头领正忙的不亦乐乎时,有军卒策骑冲进了营地。
快速来到中军帐前,手举战报。
温迪罕和必兰接到命令,迅速赶往中军帐。
一进大帐,就看到完颜擎天阴沉着脸,坐在大案后沉默不语。
温迪罕连忙上前,躬身问道。
“总管大人,您这是...”
完颜擎天不说话,只将大案上的战报往前一推,示意温迪罕自己看。
必兰也凑了上来,伸头观瞧。
原来是铁真皇帝已经派了自己的亲弟弟,完颜无疾任镇西营总管,完颜擎天降为副总管。
另外,完颜无疾还带了两名银甲,石敦和都烈。
皇帝完颜兀锋还调集了两万精锐铁骑,由完颜无疾率领。
铁真皇帝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夺回镇西的控制权。
继续对大宗镇西进行劫掠,以备来年严冬缺粮的危机。
铁真皇帝也没办法,一场大风雪,便让整个草原陷入灭族危机。
只能靠外出劫掠维持生存。
而周边地区,只有镇西富裕。
尤其是清水区域,粮食丰收,百姓富足。
这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皇帝已经做了两手准备,一路加强镇西方向的队伍。
一路往西南方向,强行进入西夏国境,看看能抢点是点。
鉴于完颜擎天的接连失利,皇帝将他降职处置,仍在边军协助新总管完颜无疾。
温迪罕和必兰脸上也很难看。
新总管一到,不止完颜擎天,他们两个银甲恐怕也得靠边站了。
靠边站没关系,就怕到时候,被弄到前线,去跟清水军作战。
那可要了老命,在他们心里,清水军根本无法战胜。
三人愁眉苦脸,相对无语。
此时,正好伯南子的书信也送到了完颜擎天的大案前。
完颜擎天只扫了一眼,便往桌子上一扔。
“此事让无疾总管看着办吧。”
温迪罕探头看了看书信,眼珠子转了转。
“大人,这个纳阑是咱们请来的,还需慎重对待。”
“如何慎重对待?”
完颜擎天阴沉沉地瞥了温迪罕一眼。
温迪罕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
“既然林丰同意用金钱赎人,不然咱...凑一凑?”
完颜擎天的脸色更加阴沉,他们在镇西几年,确实抢了不少宝贝。
那可都是自己的家底,往里划拉是个顺茬,想让他往外掏,可就肉疼了。
温迪罕见他犹豫,连忙用手往上指了指。
“大人,毕竟纳阑是...的人,万一真做了林丰的仆人,恐怕...”
完颜擎天心里那个苦啊。
自己被降了职不说,眼下还得大出血。
今年自己是倒了血霉,怎么碰上林丰这么个刺头,撞得自己头破血流。
思来想去,烦躁地摆摆手。
“此事你们去谈吧,最好以最低的代价,达成协议。”
温迪罕连忙躬身施礼:“多谢大人成全。”
温迪罕心里更难受,纳阑是他托人请来的,如果出了事,当然责任最大。
如果完颜擎天不出血,恐怕他温迪罕砸锅卖铁都出不起赎金。
可是,伯南子书信里写得严重。
如果纳阑真的做了林丰的仆人,丢的可是铁真皇族的脸。
皇帝没了颜面,会拿谁出气?
林丰他是没办法惩罚。
所以,总得有个出面顶锅的吧。
还有,库洛族可是个大族,也是铁真皇族极力争取的部落。
纳阑是库洛族公主。
一旦出事,库洛族会找谁算账?
一系列问题想下来,就让温迪罕汗透重衣。
所以,伯南子很快就得到了回信,只一句话。
以最小的代价,赎回纳阑公主。
只要有人出钱,伯南子便松了口气。
他又为库洛族保住一个公主。
同时,伯南子的另一个仆人,也打听到了确切的消息。
库洛族少族长纳刃,仍然被关押在城堡牢狱内,而且看押得更加严密。
伯南子听后,木呆呆地发了半天愣。
自己得意的谋划,却在林丰面前成了个笑话。
这让伯南子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他这是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上,不但赔了大笔银钱,还狠狠地打了老脸。
回想与林丰的接触,本来那张温煦的笑脸,看上去和蔼可亲。
现在就变成了满脸的嘲讽。
林丰和白静两个家伙,心里憋着笑,看自己一个年近八十的老者,在他们面前表演。
伯南子越想越羞愧,差点用头去撞墙。
老头活了八十年,从未像今日一般,有种无地自容,羞愤欲绝。
两个仆人呆呆地站在角落里,看着主子脸色通红,气喘吁吁,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伯南子终于缓过神来。
哀叹一声,摇头自嘲。
“呵呵,老夫老了,难道脸皮还如此薄么?”
他看了两个恭立的仆人一眼。
“今日之辱,恐怕要老夫带进棺材里去了。”
两个仆人更是诚惶诚恐,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