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楚月华就被打的有些神志不清了。
清姨娘看见这样，吓坏了，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饶道：“谢侧妃，是妾身猪油蒙了心，才会说您请安迟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妾身计较，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
谢岁岁本来正看楚月华挨打高兴，被清姨娘这一哭，才想起，竟然将清姨娘给漏了。
“敢不敢的，下回再说。”谢岁岁可半点不信清姨娘的话。
若清姨娘能学会老实，今日也不会挑衅她了。
谢岁岁便道：“你就在这跪一个时辰，好好醒醒你的脑子。”
“谢过侧妃，我一定好好跪。”清姨娘半点意见都没有。
比起脸被打成猪头，跪一跪，也就是伤点膝盖，回头揉一揉就好了，而且腿上也看不见。
她的脸现在已经很大了，可不能再被打的更惨了。
之前，清姨娘还感动楚月华帮她说话，但这会儿却恨不得楚月华没说过，甚至有点责怪楚月华多嘴。
要是楚月华没开口，她可能认个错，这事就过去了，现在这火上浇油，还连累她也跟着罚跪。
这会儿，清姨娘是彻底忘记了，这话题是她先挑起来的。
“侧妃，月姨娘被打晕了。”
十几个巴掌后，楚月华嘴角溢血，双颊红肿全是指印，头软软的垂下，只是因为被婆子架着，这才没倒在地上。
谢岁岁见此，挑眉道：“晕了就送回去，回头等府医给大公子看完了，请府医过去看看，这天气怪冷的，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谢岁岁便走了。
“我们也走吧。”此刻，姜侧妃对自己的丫鬟道。
等走远了，姜侧妃的丫鬟道：“侧妃，谢侧妃也太嚣张了， 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怎么就将人打成了那样，月姨娘的脸怕是一两个月都好不了。”
“这事我们不用管，看看王妃会怎么处理，再看看王爷的态度。”
若王妃不管，任由谢岁岁如此行事，那便是证明王妃无能，可若管了，又要如何去管？
而李舜的态度最关键，是向着谢岁岁还是王妃，这就能分出个高下来。
姜侧妃也很想看看，这事后面会怎么处理。
谢岁岁回了自己的平安院，花果也在说这事：“侧妃，您今儿太冲动了，您将清姨娘和月姨娘都给罚了，特别是月姨娘的脸打成了那样，王妃说不定会罚你。”
“罚我正好。”谢岁岁道：“最好能让我闭门思过三个月，这马上入冬了，每日请安多不踏实，而且过年要进宫，我今年可不想折腾，正好躲清闲，你去一趟王妃的院子，就说我请罪，请求王妃让我闭门思过。”
谢岁岁请罪一向很积极，不过……她下次还敢。
花果很无奈，但也知道谢岁岁做的决定不能改，只能硬着头皮去正院帮谢岁岁请罪。
正院那，花果去之前，秦臻臻就知道了消息，毕竟她不是空架子王妃，李舜给了中馈之权，虽然才半个月，但秦臻臻身边陪嫁能人多，很快就收拢了各处。
如今虽不说十成得心应手，但知道消息的速度还是不慢的。
她一夜没睡，李康还在哭闹，身为王妃身为嫡母，秦臻臻都要亲力亲为，没睡好，精神状态很是糟糕。
听闻这事，脸色也很不好。
“我还当这谢侧妃是聪明的，半个月来都相安无事，没想到昨儿王爷刚去她那，今天就闹事了。”
秦臻臻的丫鬟就道：“这些妾室就是这般，有点宠爱便张狂，在府里的时候，世子夫人处置的也不少，王妃，您进府后，还没立威，今天正好是个机会。”
秦臻臻也在思量这事。
李舜给了她足够的底气和宠爱，而后院这些妾室也因此很是安分，既安分又没宠爱，她若是出手，难免显得咄咄逼人，反而不好。
秦臻臻也不想跟一些妾室计较，只要安分守己，别闹事便好。
但今日显然闹起来了，她若不处置谢岁岁，日后这晋王府后院，谁还会将她放在眼底。
这内宅之中，都是捧高踩低之辈，想了想便道：“此事还需问询清楚才好处置，去将谢侧妃请来。”
刚吩咐完，丫鬟还没去谢岁岁的院子，谢岁岁身边丫鬟花果就来了。
通报后，花果一进来，就给秦臻臻跪下了。
“奴婢参见王妃，奴婢是我家侧妃派来给王妃请罪的。”
“请罪？”秦臻臻面色一沉：“为何谢侧妃不自己来，是没将本王妃看在眼里吗？”
花果被秦臻臻的威严惊了一跳，但到底跟着谢岁岁时间长了，还算有应对的能耐。
立即道：“请王妃恕罪，不是我家侧妃不愿意亲自来给王妃请罪，实在是我家侧妃被气着了，月姨娘口出恶言，以下犯上，我家侧妃虽一时气头上罚了月姨娘掌嘴，
可回去后就躺下了，心中很是自责罚的太重，又惦记着给王妃请罪，这才让奴婢前来，还说请王妃重重责罚，愿意闭门自省。”
谢岁岁这一下就是表明，是楚月华先不对，她惩罚没错。
而且罚完了自己也知道错了，因为内疚不但将自己给急躺下了，躺下了还想着请罪。
姿态放的这么低，也算是给了秦臻臻台阶下。
若是秦臻臻不依不饶，便也失了王妃的大度。
秦臻臻便冷静下来，知道不能按照原先的想法责罚谢岁岁了。
反而缓和了表情，带着两分关心问：“你家侧妃如何了？”
“侧妃说头疼。”花果道：“不过我家侧妃说了，等府医看完大公子后，请府医先去给月姨娘看脸，她不要紧。”
秦臻臻便是知道谢岁岁装病，此刻也不可能急巴巴的拆穿她。
便道：“大公子这，府医走不开，谢侧妃和月姨娘也不好耽搁，还是让人拿了我的牌子，去外边请两个大夫来，先查问病情，再说处置的事。”
“……是。”花果答应。
秦臻臻便又挥手：“你先回去，好好伺候你家侧妃。”
等花果走后，秦臻臻的丫鬟便道：“王妃，这谢侧妃好生狡猾，您就这么放过谢侧妃了？”
语气中带着不甘心。
秦臻臻道：“还是等王爷回来处置，我也想看看，这位谢侧妃在王爷心中，到底是什么分量。”
她虽就此责罚谢岁岁，名正言顺。
且按照这半个月对李舜的了解，便是处置了，明面上也会支持她的决定，毕竟李舜是个理智的人。
可宠妾之所以嚣张，背后都是有男人撑腰，她处置的重了，李舜便会心中不喜。
反之，若她将事情摆在明面上，李舜为了安抚她，便会亲自处罚谢岁岁，也不会伤了对她的印象。
是轻是重，便可借此看看谢岁岁在李舜心中的份量，这也决定了她日后对谢岁岁的态度。
秦臻臻并不敢小瞧任何一个宠妾，在国公府，她父亲的宠妾一度将她母亲逼的无立锥之地，但她母亲并没有奋起反击，而是步步退让，最终让那宠妾得势猖狂，做出逾越之事，让祖母亲手处置了。
父亲反而觉得对母亲愧疚，从此后宅再没有越过母亲的妾室去。
谢岁岁在她进府之前，秦臻臻就知道李舜宠爱，那次还亲自看见李舜带着谢岁岁去看状元夸马游街。
最重要的是，李舜看着谢岁岁的眼神，与当初她父亲看着那宠妾的眼神一般无二。
年幼时的秦臻臻不懂，但现在是明白的，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动心的眼神。
这种情况最是糟糕。
不过秦臻臻也并无沮丧，她如今嫁入晋王府的处境，已经比她原先预想的好上许多，而且李舜也并不宠妾灭妻，这便够了。
……
谢岁岁靠在坐塌上，屋子里早就放了火盆，本还没到用炭火的时候，但谢岁岁自己有银子，份例之外的自掏腰包便成。
是以屋子里温暖如春，她只要穿个单件便成。
此刻她一边吃着冬季上来的雪梨，一边听花果的汇报。
“王妃没责罚我？”谢岁岁有些意外，觉得越发看不懂了。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罚她呢？
“是。”花果回话道：“不仅没罚侧妃，还关心侧妃身体，如今已经让拿了牌子出去请大夫，也不知请的哪家，一会儿会不会露馅。”
毕竟谢岁岁身体康健，半点毛病都没有，大夫一把脉就把出来了。
谢岁岁哼了一声道：“我说头疼就是头疼，诊不出来，与我何干。”
花果：……
主子太任性了。
不过，花果也没反驳。
却没想到，请来的正好是百草堂的郑大夫，因是女大夫，又是百草堂这样的大医馆，郑大夫很是受高门大户的青睐。
女眷不好外出，大夫又是男人居多，便请入府邸，也要隔着纱幔诊断，很是不便。
女大夫便没那么多顾虑了。
“听闻你头疼。”郑大夫一进来，看了谢岁岁唇红齿白，气色俱佳的面容一眼，便知道人没事。
“我装的。”谢岁岁也不隐瞒。
郑大夫便点点头道：“正巧来了，我给你把把脉。”
“谢谢郑大夫。”
“谢侧妃不必客气，我收取了诊金。”
谢岁岁就将手伸出去。
郑大夫把完脉后，收回手道：“孩子很健康，我教给你的几个动作，每日临睡前练一练，对你有好处。”
“郑大夫放心，除了昨日，我每日睡前都练练。”谢岁岁道。
郑大夫教的几个动作很是古怪，做起来还有点羞耻，不过谢岁岁对郑大夫很是信任，又是晚上睡觉，放下床帐，自己一个人偷摸练，倒是也没多少放不开。
“昨日为何没练？”郑大夫疑惑。
知道谢岁岁不是偷懒的人。
不过这次是花果帮忙回答的：“昨夜，王爷来了。”
郑大夫便道：“你如今月份不大，可不能行房事。”
谢岁岁难得红了脸，应道：“郑大夫放心，没呢，王爷知道的。”
但想起昨儿沐浴的时候，虽然没宠幸她，但也差不了多少，多少还是有些脸红。
郑大夫不管这些，只叮嘱谢岁岁，不该做的不做，不该吃的别吃就成。
随后也不多待，站起身道：“我还要去给晋王妃回话，便先走了。”
谢岁岁便道：“花果，送送郑大夫。”
也不必多交代什么，谢岁岁对郑大夫很放心，郑大夫会看着办，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多说。
花果当即明白，给了郑大夫一个小巧的荷包。
郑大夫也没拒绝，接过去发现轻飘飘的，便知道里面是银票。
“帮我谢过侧妃。”
而后便走了。
花果回去后，谢岁岁便问：“楚月华如何了？”
花果道：“月姨娘也是郑大夫看的，王妃还真让大夫来了，先去看月姨娘，明明您才是侧妃的位份。”
又道：“当初您还不是侧妃的时候，您和姜侧妃同时需要看府医，明明您严重些，府医却先看了姜侧妃。”
“行了。”谢岁岁打断道：“你这念叨的性子随了谁，王妃没罚我，也算法外开恩，这会儿先一点后一点也无妨，还是先说正事。”
反正她也不是真有事，秦臻臻那般聪明，怕是也猜到了。
说不准就是借此告诫她的。
“是。”花果答应一声，随后说了楚月华的情况：“奴婢打听过了，月姨娘发了高烧，脸又红又肿，就算用了好药，十天半个月也是好不了的，最少要养一个多月。”
“活该。”谢岁岁听了半点不内疚，反而心中畅快的说：“没那本事，还敢招惹我，下次她要是还凑上来，我还给她一顿好打。”
“侧妃英明。”
……
等李舜下值回府，便从刘管家那，得知了今日后院发生的事。
当时院子里人多，一五一十的，就知道的很清楚。
“这楚月华怎这般不安分，再有下次，送庄子上去，别留着碍眼。”李舜直接道。
刘管家答应一声又道：“下午大公子又烧了起来，谢侧妃说头疼，还派了丫鬟去向王妃请罪闭门思过，大约王妃忧心大公子，并未处置谢侧妃，只是先请了大夫给月姨娘和谢侧妃诊脉。”
“哪里的大夫？”李舜一听，面容便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