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雪白的汀步石,陈跃民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鞋子,似乎担心鞋底的脏污会将石板污染。
他收回了四处张望的目光,缩了缩脖子又咽了下口水,“乖乖~”皇宫也不过如此吧。
夫妻俩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局促和畏缩,他俩明白,刚刚一路上的谋划,怕是做了无用功。
“你们随我来吧,伯伯他们今天都在家。”小刘一路将人引到门口,“鞋子就脱在门口。”
“哦哦。”三人顺从应下。
屋子里暖意融融,早晨的阳光透过大窗洒进来,给房间镀上了一层金光,晃得两人几乎睁不开眼睛。若有若无的馨香气味、四处考究的陈设,让顾国梅脚步虚浮,只觉得仿佛置身云端,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如果说刚刚在院子里,陈跃民只是心里打鼓,进屋后,他便是一点儿非分心思也不敢有了。
小刘进屋后就径自去了厨房,将几人晾在了偌大的客厅里。顾国梅鼓起勇气又往里走了几步,就见老两口端坐在中间的沙发上,二弟顾良才夫妻和小妹顾国兰分坐左右两侧。
这是~都在啊。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过想到此行的目的,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问好。
“爸、妈,二弟、小妹~臻臻也长高了啊。”她脸上陪着笑,心里却发苦。
看看顾国兰这一身的鲜亮衣裳,穿的戴的都是好货,要是自己~要是自己当时不跟着老大起哄,凭着她对二弟的了解,这大房子、这好衣裳好首饰,也该有自己的一份儿啊。
“你们还有脸过来!”老爷子率先发难。
“爸啊~”随着一声凄厉的哭喊,顾国梅双腿一软,直直地跪了下来,整个人顺势伏在了地上。
正当顾臻以为表演已经开始时,那长长的尾音却突然打了个停,像被剪断的壁虎尾巴似的,咔嚓~没声儿了。
地上的顾国梅眼珠骨碌碌转,神色慌乱中透着尴尬。
她深知自家人心软的秉性,刚那一嗓子已经先声夺人,她只消往地上这么“扑通”一跪,再“邦邦邦”几个响头磕下去,这几人必定要坐不住。这样一来,后面的事情就好说了。
可出乎她意料的,这身下的地毯又厚又软,她跪在上面仿佛跪在了厚厚的棉被上,悄无声息的。
真真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这完全打乱了她的节奏!
她只觉得嗓子里仿佛堵了个东西,吐不出来又吞不下去。慌乱中,她扭头看向身旁,陈武父子在她的示意下也作势要下跪。
“好了,就别做戏了。我们又不是地主强豪,不兴下跪这一套。”老爷子发话,三人只能又别别扭扭地站在了原地。
“如果你们是为了陈文的事过来,那就没必要说了。他犯的是重罪,须得接受法律的制裁。”顾良才冷冷开口。
“我知道,我知道,可他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顾国兰重重地哼了一声,“大姐,法律上可写得明明白白,年满十八周岁就不是孩子了,要承担完全刑事责任。别一出事儿就说他是个孩子,别人家的孩子可没这么黑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