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
凤霄的壳子住了旁人，明毅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气的眼眸通红。
凤云卓道：“当务之急，只能找出张煜人在何处，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姚静姝想了想，道：“不知姑姑对侯爷身后势力了解多少？凤羽卫和鸟阁之人，可会听你号令？”
凤云卓一听，便知她要做什么，道：“凤羽卫好说，只是鸟阁是霄儿一手创办成立起来的，也没有特定信物，只认人。”
姚静姝眉头紧了紧，这倒是不好办。
明毅插嘴道：“夫人，属下可号令鸟阁兄弟，我是侯爷副手，代侯爷传信，应当没人会疑心。”
姚静姝沉默一阵，道：“还请姑姑明日便下令，叫凤羽卫照常操练，也好叫百姓安心。”
凤云卓点头，又问：“穆天鳌呢？”
“穆将军心直口快，侯爷的事，还是暂时先瞒着他。”
说罢又朝明毅道：“明毅，你回去就传信鸟阁，不惜一切代价，活捉张煜。”
剩下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交代完事情，两人各自揣着心事离开。
姚静姝叫祁贞打来热水，给凤霄擦身子，养了这些日子，他身上的伤大多都已结痂，只有肩膀处，伤口还有些狰狞。
姚静姝看着熟睡的脸庞，苍白消瘦，好似轻轻一碰就会碎。
看着她便红了眼，心如刀割，大抵就是这般滋味了。
时至今日，她才晓得，自己有多在意凤霄，若他真的不在了，往后数十年，姚静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
想着，泪滴便不受控制接连滴落在凤霄手掌。
凤霄只觉得自己身处混沌之中，眼前一团迷雾，身上犹如千钧压顶，如何也走不出这灰蒙蒙的地方，只能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忽的掌心一凉，眼前便出现了一道光亮，顺着光亮一直走，朦朦胧胧中，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他眼前无声垂泪。
那是，那是他的妻。
“姝儿。”
凤霄唤了一声，但他却没听到自己的声音，姚静姝也还是那般静坐在床前。
“姝儿！”
凤霄又喊一声，还是没反应，他们之间好似隔了一道打不破的屏障，他出不来，她也进不去。
就在此时，珠儿迈着小短腿蹬蹬跑来，气喘吁吁道：“娘亲，爹爹回来了!”
姚静姝怔了怔：“你说什么？”
珠儿指着床上的人，着急道：“爹爹，爹爹回来了！”
“寒霜，去请葛神医来！快！”
“是！”
寒霜闻言，拔腿就跑，没一会，就将葛神医拎了来。
“你这女娃娃，老汉这身子骨，迟早要被你们颠散架了。”
姚静姝顾不上旁的，一把抓住葛神医的手，急切道：“葛神医，侯爷方才吃了，吃了你那安神药，此刻你能让他醒来吗？”
葛神医闻言，迟疑道：“您是说，侯爷？”
姚静姝点头，若放在从前，她定是不会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但珠儿是第一个发现凤霄异常的人。
有些事，由不得她不信。
葛神医闻言，也急了，从怀中摸索出一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喂给凤霄，同时行针刺激穴位。
几人守在床边，眼神齐刷刷盯着床上的人，没多久，姚静姝看见他眼皮动了动，霎时攥紧衣袖。
她怕醒来的人不是他。
好在没多久凤霄就睁开眼睛，眼神清澈冷冽，只有对着姚静姝母女的时候，漾开几分温柔：“姝儿。”
两个字，众人齐松一口气，这是凤霄，如假包换。
姚静姝点头，想冲他笑笑，一开口却先哭出声：“凤霄，凤霄！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回不来了！”
珠儿也似从前那般，趴在床边，满脸孺慕看着凤霄：“爹爹，你去哪儿了？珠儿找不到你，好着急。”
“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听到珠儿叫爹爹，爹爹就回来了。”
珠儿蹬着小脚爬上床，乖乖趴在凤霄身边：“爹爹，你别走了，珠儿害怕。”
正说着，就见凤霄眼神越来越迷离，抬起想要摸摸珠儿脸蛋的手也无力垂下。
他亦是察觉到自己身子有异，用力摇头，挣扎着不愿睡去。
“凤霄，凤霄，你怎么了？”
姚静姝慌神，试图唤醒他，可不管她怎么叫，凤霄还是渐渐闭上眼睛睡过去，一如前几日。
珠儿看他一眼，快速滑下床后，躲在姚静姝身后：“娘亲，我怕。”
姚静姝很快反应过来，将她抱起，问珠儿道：“珠儿，他......”
“不是。”
还未等她说完，珠儿便笃定道：“他不是。”
姚静姝闻言，眼眸中溢满挣扎，吃了药她怕凤霄醒不来，不吃，又怕醒来的不是凤霄。
葛神医见她神色纠结，道：“夫人，这种巫术，老汉虽不会用，但却道听途说过，侯爷眼下状况，在巫术未解之前，还是莫要醒来的好。”
“正如夫人所见，侯爷眼下无法控制清醒与否，这般下去，对他的精神损耗极大，为稳妥起见，还是叫侯爷好生休养，待他日解了巫术，便再无后顾之忧。”
姚静姝点头，亲手给凤霄喂下药丸，道：“葛神医，您在江湖上结识的人多，不知可有能解之人？”
葛神医捋着胡子想了想，道：“你这么说，我倒真想起一个人，听闻他说起过西戎巫术，若能将人找到，或许能帮到你，但我二人已许久未曾联系，也不知他踪迹。”
姚静姝闻言，心凉了半截，天下之大，没有踪迹，要如何寻人？
“不知葛神医那位友人，可有何特征？”
葛神医回忆一番，道：“在我没遇到侯爷之前，只是一介江湖游医，有回在松城，被人砸了摊子，就是那人帮我收拾的。”
“我们一路同行七日，到当时的璃城，他便告辞离开，我始终不知他的身份，只记得当时，他抱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女娃，算起来，如今差不多得有十来岁了。”
“小女娃？”
姚静姝忽的想起初见鞠老时的情景，那时，他身边正领着个四五岁的女娃，唤他爷爷。
世上当真会有这般巧合的事？
她极力压下心中惊涛骇浪，道：“葛老，您说的那游医，左右可缺了一指？”
葛神医眼神豁然看过来，姚静姝看他呆若木鸡的样子，心里便有了答案。
当真是山穷水尽已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谁能想到，绝境之处，又有了希望。
“明荣！”
姚静姝朝门外唤一声，本在屋顶守着的人立刻飞身而下，带着一股寒意进屋，道：“夫人。”
“稍后我书信一封，你带去京城，找一个人，将他带来璃城，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