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魏国的朝堂之上,此时局势愈发混乱。
魏王圉在罢免了众多臣子之后,竟发现朝堂之上竟无人能为他排忧解难。
那些留下来的臣子们,要么是谄媚奉承之徒,只会一味迎合他的心意,言辞间尽是谄媚之语,却提不出任何有建设性的意见;
要么就是庸碌无为之人,面对日益复杂的局势,完全束手无策。
当魏王圉得知韩国被迫割地献粮,屈辱地与秦国求和的消息后,他眉头紧皱,他深知秦国狼子野心,韩国既已屈服,下一个遭殃的,极有可能就是自己的魏国,灾祸或许随时都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可他,却又无计可施。
这段时间以来,他常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起魏无忌。
那个曾经以智谋着称的弟弟,如今却被遗忘在角落。
然而,心中的猜忌就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任凭魏无忌有通天的本领,也难以跨越这道由魏王圉亲手筑起的障碍。
使得他始终无法放下身段,去重新启用这个弟弟,哪怕魏国如今已危如累卵。
一日,唐睢实在不忍心看到曾经敬仰的公子,如此消沉下去,如今竟这般消沉,实在是痛心疾首,鼓起勇气去求见魏无忌。
彼时,庭院之中一片喧嚣,酒气熏天,唐睢眉头微皱,艰难穿过正在肆意狂欢的人群,一心朝着魏无忌所在的厅堂奔去。
踏入厅堂,只见屋内透着几分奢靡之气。
只见魏无忌半躺在榻上,身旁有两个歌姬正为他斟酒。魏无忌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唐睢见状,心中悲戚更甚。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中含泪说道:“公子,国势危如累卵。
如今秦国虎视眈眈,朝堂乱象丛生,政令不行,可怜我魏国万千百姓,深陷于水火。公子素怀匡扶魏国之志,岂能就此消沉,一蹶不振?”
魏无忌听闻,缓缓抬起眼皮,淡淡瞥了唐睢一眼,扯出一抹带着嘲讽与苦涩的冷笑。
他端起酒樽,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落,带来一阵烧灼感,但他似乎毫无感觉,唯有满心的怅惘与愤懑在肆意翻涌。
放下酒樽,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满心的苦涩,自嘲与无奈之意尽显:“匡扶魏国?实乃荒谬!自年少懂事起,我便一腔热血倾于魏国,矢志不渝,唯魏国安危是念。
朝堂纷争、列国倾轧,哪一次不是我挺身而出,殚精竭虑。
然所获者何?乃兄长无端之疑忌,朝堂诸公之倾轧。一片赤诚,换来的却是满身伤痕。
你以为我不想有所作为吗?我比任何人都渴望能为魏国做点什么!
方方面面,我哪一件不尽心竭力?可如今呢……”
他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声音也越发高亢:“如今大王对我猜忌至此,朝堂之上皆是阿谀奉承之徒、只知争权夺利之徒。
纵怀匡济之心,奈之若何?徒具经天纬地之才,竟无可用武之地。”
“砰!”
说到这里,他突然站起身来,面容扭曲,眼中满是愤懑,将手中的酒樽狠狠摔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身旁的歌姬们花容失色。
唐睢见状,急忙上前想要劝解:“公子,切莫如此,还请冷静……”
话未说完,魏无忌怒目圆睁,对着唐睢吼道:“你不必再劝!如今我已心死,魏国之存亡,与我何干?这么多年,我为魏国付出一切,换来的却是这般结局,我累了,也倦了!”
说罢,他命令手下的人将唐睢强行拖了出去。
唐睢挣扎着想要留下,嘴里还不停喊着:“公子,三思啊!此刻沉沦,魏国危矣!”
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关在了门外,消失在了寂静的夜空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魏无忌的沉沦愈发彻底。
渐渐地,他陷入了酒色的温柔乡难以自拔,酒,非佳酿不饮,每日都要在醉生梦死中度过;色,专挑那些面容姣好、身姿婀娜的女子相伴,日夜笙歌,不理外事。
他不仅沉迷于酒色,甚至迷上了豪赌。
在自己的府邸之内,特意开辟出一间房间,里面摆满了各种赌具。
每天,他都会和那些平日里只知吃喝玩乐、溜须拍马的所谓狐朋狗友,早早聚集在此,终日沉迷于赌博。
在赌局中,魏无忌往昔的沉稳睿智全然不见,只剩下疯狂与放纵,他大手一挥,毫不吝啬的挥霍着钱财。
一局下来,即便输掉上千金,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嘴角一直挂着满不在乎的笑意。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赌桌上的胜负,曾经对魏国的满腔热忱,胸中那匡扶社稷、纵横天下的抱负与理想,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个曾经心怀魏国、智谋超群的信陵君,如今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玩世不恭、自甘堕落的浪荡公子。
.........
当初二精心撰写好密函后,将这段时间魏无忌于大梁城中的种种行迹,事无巨细地详细记录下来。
并将其加急传递到咸阳,呈于秦王案前。
而此时此刻,嬴政正端坐在鬼谷学苑的一间静室里,与秦臻对弈。
两人相对而坐,面前摆放着一副棋盘。
黑白棋子交错纵横,他们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棋盘之上,每一步棋都仿若在权衡天下局势,深思熟虑,久久才落下一子。
就在这一片静谧的氛围中,月浔脚步匆匆的从远处走来。
他一路疾行,手中捧着一封密函,走到嬴政面前后,将密函呈递上去。
嬴政见状,微微挑起眉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缓缓放下手中刚拿起、尚未落下的棋子,然后伸出手,接过了月浔递来的密函。
嬴政轻轻揭开火漆,展开密函。
瞬间,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密函上的字迹。密函上的内容显然引起了他的高度关注。
原本他那平静的面容上,开始泛起了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