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刺客、侍卫、士兵
第七十五章：边境之行（其五）——渐入佳境
“早上好。”墨清坐在双子对面，“这是今天的行程表，二位确认一下。”
“……”九接过为了确保安全而印成纸质稿的行程表，看了一会后递给光君，“你看看，没问题的话连我的名字一起签了。”
“好。”光君接过行程表，右手三指转着笔，“内阁会议、草案修订会议、庭审旁听、巡街演讲……”
光君抬起脑袋，一副苦瓜脸。
“怎么了，早饭不合口味吗？”
“没有……墨清小姐，您的工作很让人尊敬……”光君试图蒙混过关。
“没事，我的工作就是这么‘无趣’。”墨清快速地解决早餐，和双子一同离开餐厅，“那些搞袭击的人至少能让我的工作有点波澜。”
“您巡街演讲完之后的安排是什么？”九注意到行程表的只安排了晚饭前的活动。
“晚饭，然后就是私人时间。没有特殊情况，不做无意义的加班。”墨清转过身看向身穿夜火队服的双子，“你俩穿这身衣服……问题不大，反正你们的确是代表夜火组织来的。”
“欸？内阁会议是公开的？”光君不理解墨清为什么会在乎自己穿什么，代表何方势力。
“半公开。这次会有几名目前和交易所走的近的地方势力头目参与旁听，最后结束前会给他们提问时间。”墨清带着双子往内阁会议室赶。
“那我们这么穿着夜火的队服，会不会让那些人有想法。”光君瞥了眼九，自从自己毫不留情地撕下姜羽的面具，将其一顿痛骂之后，九便浸入了沉默的汪洋。
“我这个所长都是夜火组织任命的，他们如果真的甘愿困在过往之中，放弃未来，那别说夜火了，神明来了也救不了他们。”墨清立在内阁会议室门外，“再说了，当年的决策也不是夜火组织做的，要怪也只能怪拓定司，是那帮人坚决执行【L区】的指令。如果不是夜火选择和拓定司对立，一度靠武力将拓定司逼到了崩溃边缘，【L区】最后也不可能让步。”
“是啊……”光君打开大门，朝着墨清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歪着脑袋看着九，“喂……”
【武力逼迫……夜火这个所谓的“非政府性”组织貌似有些过于强悍了。】
光君给了九一拳，将九从沉思中打醒。
“……”九快速地眨了眨眼睛，跟着墨清走了进去。
“墨清小姐，请在这边签到……”接待员公式化地执行着流程，“您二位……”
接待员注意到双子腰间的律牌、领口上的领章以及肩膀上的肩章，意识到万万不可说错话，只得看向将双子带进来的墨清。
“怎么了……”墨清转过身看向接待员，又看向双子，顿时意识到了不对。
【昨天晚上已经安排好了，为什么接待员会不知道……】
双子注意到了墨清的眼神，立在一旁按兵不动。
“殷春啊，昨天晚上雩风没有通知你吗？”墨清招了招手，示意殷春和双子跟自己到门外去。
九跟上墨清，光君在转身的一瞬间假意不小心将桌上的签到表蹭落，趁着弯腰捡表的机会捕捉着其余人的反应。
【有人露馅了，那他的同伙一定会有所反应。】
光君随手关上门，【幻】字诀将屋内与屋外的声音隔断，并且在其他人的视野中，无论发生什么，都只能看到一场再正常不过的“谈话”。
“雩风……墨清小姐，您安排了人转达，但我的确没有收到消息。”殷春朝墨清道歉，“要不您和雩风联系一下……”
墨清注意到光君的【幻】字诀已然生效，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光君将殷春击昏，九释放出【狐仙的纸片小人】化作殷春的模样。
“有注意到里面谁的反应不太对了吗？”墨清直接问道，她认为双子理所当然具备这点心计。
“坐标（3，3）。”九看似一言不发陷入沉思，但该干的事一件不落。
“空青小姐。”光君朝九吐了吐舌头。
双子一人报坐标号一人报姓名。
“无论是殷春还是雩风，我平日里都是喊她们小殷和小雩，从不直呼其名，她们之间亦是如此。”墨清拍了拍手，看着倒在地上的【殷春】，“细节决定成败啊，你们这帮人还是不够细。对了，能让早上你们的那二位朋友帮忙寻找一下小殷和小雩的下落吗？审讯……”
“我来。”乌暝的声音传来，“你们开会。不会有人注意到我。”
“辛苦。”
“这在契约之内。”乌暝抛下一句话，便带着【殷春】消失。
“我跟他们发过信息了。”光君撤回字诀，四个人返回会议室。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抱歉各位，昨晚太忙了，忘记了今天还有两位来自夜火的甲级执事会旁听记录此次会议。”墨清向与会人员介绍了双子，特意强调了双子来自于夜火，是【甲级】执事。
“殷春，签到表上的人……”墨清在双子入座后还特意和【殷春】密切谈了几句话，演给空青看。
“这二位执事，就是广播里提到的那二位吧。”
“是的，敝人也是十分有幸能请到这二位执事担任我的护卫。”墨清在圆桌正对旁听席的座位上落座，“各位可以去打听一下，昨晚狗脸三经历了些什么。”
“墨清小姐，夜火派两名执事到这，恐怕不仅仅是担任您的护卫这么简单……”
“这位老先生，可有何高见？”九起身看向说话的老年人。
“年轻人……”
“老先生……”九毫不客气地打断老者的话，“我想边境是以实力为尊，而不是年纪。哪怕我与您出生的地方不同，但如果要拿您和我的官衔代换对比，您就会知道……”
“您还没有发表高见的资格。”九笑盈盈地盯着老者，直到老者张了张嘴，一声不吭地坐了下去。
老者明白，双子腰间的那枚律牌，代表了夜火组织个人最高殊荣，由夜火最高领导者亲自考核颁发。而夜火那几位最高领导者无一不是“人上人”中的“人上人”，而能被这样的人认可，拿到夜火的律牌，这背后所经历的……
“是我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老者起身朝双子鞠了一躬。
“老先生，如果您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在会议结束前的提问环节发问，我们会在权限范围内尽力解答您的疑惑。”光君朝老者回礼。
【这俩小家伙，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配合倒是打得不错。】
“各位，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夜火是站在拓定司对立面的，并不与【L区】为友。更何况近十年，十年啊……”墨清提高了音调，比了个手势，“连续十年为边境提供物资。我说的好听点，是因为这些物资，我和各位才能坐在这里开会；我说难听点，如果没有这些物资，我，我们，以及更多人大概率早已不复存在。”
旁听席陷入了沉默，而后由先前的老者带头响起了掌声。
“好……”
掌声过后，墨清用手中的记录笔敲了敲桌面，示意安静。
“现在，会议开始，请旁听席保持肃静。”
……
“木曦先生……”林森起身，看向木曦。
“……”木曦开启了牢房门，走了进去，而后关闭牢房门，开启了【灵火结界】。
“林老板，这些日子委屈了。明明你才是黑市真正的老板，却要推认Alex，还委屈自己编故事试图博取同情。”木曦直入主题，懒得跟林森废话。
“……”林森愣了愣，而后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认栽了，毕竟自己眼前的男人可是捕食链顶端的【造物主】，自己早就听顶上的人警告过自己：如果被木曦盯上，放弃无谓的抵抗，认命才是最优解。
“林森先生，如果你真的视我为【造物主】就不要动歪脑筋了。”木曦坐在床角，靠在墙上，“坦白不从宽，抗拒必从严。林森，好自为之。”
“……”林森恍然间感到深深的窒息感。
“是的，我可以读取思维。”木曦抛给林森一包烟，“抽吧，省得一会憋死了。”
林森接过没开封的烟和全新的打火机，却怎么都点不着烟。
“……”木曦抬手打了声响指，灿金色的火花飘向烟头，“抽吧，这包烟应该会是你人生中最好抽的一包烟。”
“……”林森夹着烟，靠在墙角，胸口却无起伏，俨然一副死人气象。
“林森，建议你不要多想。你可以理解为我在实时监控你的思想。”木曦开启【藏】的全息映射，“不相信？还是不愿意不敢相信？那我把你脑子里想的东西转化为合成影像映射出来给你看。”
林森不信邪地看着全息投影映射的画面。
手中的烟缓缓地烧，从一口未吸一直到燃尽烫到了手。
可林森仍是毫无反应。
“不……不可能……”林森笑着摆了摆手，想吸口烟，却后知后觉地发现烟灭了。
“假的……假的…不可能……”林森呢喃自语，手中的烟盒被撕得粉碎，烟洒了一地。
“……”木曦似乎已是司空见惯，起身蹲在林森面前，捡起一根烟，吹了吹灰。
“你……你干什么……”林森本能地往后缩，双手撑着地将身子贴着墙往上蹭，试图让自己的脸与木曦保持距离。
“呵……”木曦笑着往后退了一步，点燃打火机，灿金色的火苗点燃香烟。
木曦抬手将香烟递给林森。
“……”林森手抬起又落下，他知道，这支烟接不接都是死，但不接后果更严重。
“你不接会后悔的。”木曦看着林森伸出手，接过香烟，狠狠地抽了一大口，恍若得偿所愿的瘾君子，而后疲软地瘫在地上，化成一滩烂泥，“这才对啊。我都说了，这包烟，将会是你抽过最好抽的烟。”
木曦坐在林森对面，看着林森一根又一根地抽着香烟。
牢房里氤氲着层层叠叠缭绕的烟雾，却染不得木曦的身躯。
林森深溪一大口，抽完最后一根烟，抬起头，却不见木曦。
牢房的大门敞开。
林森探出头，却不见一名守卫和其他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