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和林大伟目光对视,没有一丝的胆怯。
林大伟怒火中烧,他彻底的误会谢晚,认为谢晚是受了前几年好大喜功风气的影响,觉得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脑子不太正常。
但孙浩显然要更理性很多,虽然只接触了三天,他感觉谢晚这个同志办事还是很沉稳的,平时也没有任何好大喜功的表现。
孙浩回到了办公室,当着谢晚和林大伟和谢晚的面,拨通了国内的电话。
经过好几次的沟通和转接之后,电话终于转到了楚江南的办公室。
听完孙浩的话后,楚江南毫不犹豫的替谢晚背书。
“孙大使,作为谢晚同志的老上级,我可以向您保证,只要她承诺完成的任务,从来没有失手过。”
孙浩还是不放心的提醒道:“这一次的情况,可能跟你们以前执行的任务完全不一样。
那可是S-21集中营,据我们之前获知的情报得知,那里至少有一个连的军力看守,并且配备了二十挺机关枪随时准备扫射。
这几年,S-21集中营也有过几次越狱,但没有一次成功,逃犯全部被击毙。”
楚江南略一思考后,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难度,他要求跟谢晚通话。
楚江南只问了谢晚一句:“你确定有把握?”
谢晚回答:“没有把握将人全部带出来,但是带着里面的政治犯突围,我有把握保证一半的人活着离开S-21集中营。”
无论任何情况,谢晚都不会动用自己的空间带外人,所以她说的带着犯人越狱,是真的越狱。
楚江南让谢晚将电话给了孙浩。
“孙大使,请你相信我们的同志,我可以跟谢晚一起立军令状。
她说至少可以带一半的犯人活着离开,就肯定不会少于一半人。”
谢晚计算过可能的伤亡,她并不了解S-21集中营中的火力配置,不知道里面是否埋有炸弹之类的。
说救一半人的性命,只是她最保守的估计。
孙浩挂了电话后,神情凝重的看着谢晚,陷入了沉思。
作为驻柬大使,他比谢晚更了解波尔布特的性格和红色高棉的残暴。
如果他们不出手,一旦金边被围困,S-21集中营里的政治犯,一个都活不下来。
能救出一半,对后面组织反攻,绝对更有利。
他可以认为谢晚在吹牛,但不会去质疑一位国安分管东南亚事务的主管领导也在信口开河。
他意味深长的说:“谢主任,楚处长极度的信任你啊!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完成过什么样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才让他对你有这样的信任。”
谢晚之前执行过的任务,都需保密,没有组织授权,是不能对外说的。
谢晚为了让人信服,自进入金边后,就总是一副淡淡的神情,让人感觉酷酷的,此时,她也只是淡淡说:“请孙大使尽快决定,如果同意我提出的方案,那么,就等于跟波尔布特撕破了脸,咱们不仅要劫狱,还要突围出金边 ,我们都必须提前做一些准备。”
孙浩请谢晚和林大伟先离开。
他应该是要先跟国内的领导商量。
这不仅仅是个简单的决定。这还关系着我们跟红色高棉的合作关系破裂,需要征求意见的,可能不仅仅是外交部门,有可能会需要最高领导层决定,甚至可能还需要征求西哈努克亲王的意见。
一时半会儿,决定也下不来。
谢晚跟林大伟说了一声,就提前出去做准备了。
她需要先摸清楚S-21集中营里的情况。
这一座集中营,在后世叫吐斯廉屠杀博物馆,以万人冢而闻名,成为了金边重要的旅游景点。
虽然是大白天,但在“鬼影步”的加持下,谢晚在戒备森严的集中营中,如入无人之境。
她发现里面关押的,不仅仅有男子,还有妇孺和儿童,应该都是那些政治犯的家人。
这座集中营名不虚传,四周围着高压电网,二十几个机关枪口的射程范围覆盖了五座建筑物外的所有出口和空地。
谢晚听到了妇女嘶吼的声音,她进入一间办公室,正好看见了一名穿着制服的男人,正在对一名妇女施暴。
谢晚将施暴的男人打晕,出现在了惊恐的妇人面前。
妇人捡起地上的衣服遮掩身体,拔腿就想跑。
谢晚用英文说了一句“等一下”。
妇人停下了脚步,整个人都贴在了门边,戒备的看着谢晚。
谢晚踢了踢脚边晕倒的男人说:“你能听懂英文?”
妇人迟疑的点了点头。
谢晚松了一口气,她不通高棉话,能在狱中遇见一位能听懂英文的人,事情就好办许多。
“我刚救了你,你应该明白我不是坏人。”
“谢谢。”妇女依然对谢晚充满了戒备。
“你是这座监狱里的犯人还是工作人员?”
妇女不愿回答,谢晚观察这名妇女的衣着,猜她应该是监狱里的犯人。
“我现在虽然帮你打晕了这个男人,如果你是犯人的话,等他醒来,你可能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谢晚拿出了一把匕首,摊在手上,问妇女:“你现在需要它吗?你可以亲手杀了这个侵犯你的男人。”
妇女的目光落在了匕首上,谢晚干脆将匕首塞到了她的手里。
妇女拿着匕首,慢慢的靠近那个男人,蹲了下去,举起匕首,却并未将匕首扎进男人的胸膛,而是崩溃的大哭起来。
“我杀了他,康克由会杀了我全家,杀了我的孩子们……”
谢晚救下这名妇女,原本就是为了了解集中营里的情况。
她问:“康克由是谁?”
妇女的哭声并未停止,控诉道:“他是个恶魔,他要求这里所有的女人,都必须出卖肉体换取家人的生存,他甚至将我的孩子抓去,让他对其他犯人施暴……”
听了妇女断断续续的控诉,谢晚大概听明白了,这康克由是这座集中营的主任。
谢晚递了一个军用水壶给妇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的丈夫是团结联盟右翼还是王室成员?”
妇女并没有接水壶,回答道:“我叫乌迪亚.诺罗敦,国王是我的叔叔。”
竟然是一位王室成员,谢晚觉得自己的运气还不错。
“好吧,乌迪亚郡主阁下,您的叔叔如今正在华国,你应该知道吧?我恰好是华国的军人。
如果您想跟我走,我可以带你出去。”
乌迪亚摇头:“我不能走,如果我离开了,康克由会杀了我全家。
我的堂兄和侄子们都死了,现在王室只有我和几位旁系亲属还活着。
尊贵的华国贵人,您能将我们都救出去吗?”
谢晚摸了一下鼻子说道:“我可以想办法,但是我想看看您有没有带着家人逃出这座监狱的决心。”
谢晚觉得乌迪亚郡主的身份,应该很适合做越狱时的内线。
乌迪亚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匕首,毫不迟疑的扎向了地上那个男人的胸膛。
鲜血喷溅到了乌迪亚的脸上,她将匕首拔了出来,准备再捅那个男人一刀。
谢晚暗暗点头,是个果敢的女性。
屈服可能只是为了一家人能苟延残喘,如今看到了获救的希望,哪怕这希望十分渺茫,这位王室女子,也依然不愿错过。
谢晚抓住了乌迪亚的手,拿走了匕首,安抚道:“够了,他已经死了。我去将尸体处理了,再给你带一身衣服回来换,你在这等着我。”
谢晚带着尸体离开,将尸体丢弃到了另外一栋建筑物的看守室的床下。
如此一来,即使狱警发现这个男人的尸体,也勉强可以暂时洗清乌迪亚的嫌疑。
谢晚从洗衣房顺了些囚犯的衣服和抹布回来。
让乌迪亚换好了衣服后,用军用水壶里的水,帮她清洁了身上的血渍,顺便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虽然这么做有点麻烦,但谢晚相信杀了人,乌迪亚没了退路,才会拼了命的跟自己合作,拯救自己的家人。
谢晚将需要乌迪亚做的事情一一交代,将她打晕后,扔回了这栋建筑物二层的女子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