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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袤的大地,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青葱翠绿,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其间生活着无数飞禽走兽。只不过,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淡紫红色的气体,如同清晨的薄雾,只是因为颜色特殊而显得有些诡异。

冰魄此刻倚靠在一棵大树下静心调息,叶绯红则坐在他的边上看着他,另一边,魑离站在林中,打量着四周,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充满了好奇。

“听说这些淡紫红色的气体就是妖族成长所必备的物质,被他们称为妖气,就如同我们人类修炼所需的天地灵气。”坐在树下的冰魄说道,他虽然需要调息,但也不至于说不了话。

魑离深吸了一口气,弥漫在空气中的那些淡紫红色气体被他吸入体内,他不禁露出了一丝享受的表情,道:“跟在外面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站在茂盛的森林中,魑离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的妖气,让他感觉状态奇佳,就如同一个穷人突然间饱餐了一顿山珍海味。

而更让他感到畅快的还是他对这片土地本能的归属感,此时此刻,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得到了滋润,那些淡紫红色的妖气唤醒了他的身体对这片土地的记忆。

这里,本就是魑族的阵界,是魑离的家乡。

魑离的妖族传承虽然有所缺失,但还是保留了他对魑族阵界的归属感。

在适应了这片空间后,魑离问道:“门主,为什么我们进来的地方没有人看守?”

依旧在调息中的冰魄回道:“他们不是不想派人看守,而是没办法派人看守。我们进入阵界时的地点是随机的,根本不固定,所以没法派人来看守。”

“拥有创造出这么大一片独立空间的能力,竟然没法固定进入点。”魑离略感诧异。

冰魄解释道:“阵界不同于幻境,幻境是可以由施术者自由操控的,但阵界这种超大的独立空间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另一个世界了。幻境是虚的,可阵界是完全真实的,它是基于我们人类世界而存在的。”

“我详细拷问过抓回来的那个祟族人,据他所言,妖族阵界与人类世界是两个重叠的空间,依托于阵法而共存。也就是说,你我现在所在的地方,也许就是人类世界中的某个村庄,或是某个闹市,但由于阵法之力的影响,二者互不干涉。”

“而妖族阵界却需要不断汲取人类世界的能量,人类世界的天地灵气会通过阵法转化为妖气,供妖族吸收。所以,妖族阵界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是一个开放的世界,因为如果完全封闭而只留下一个固定的出入口,那么单凭这一个出入口连通外界,是无法满足妖族对妖气的需求的。”

“而留在人类世界的所谓入口,其实不能说是入口,它更像是一个资格获取过程。只有通过了它,我们才能获得进入阵界的资格。我们平时所在的空间,其实就是妖族的阵界,只不过我们没有进入阵界的资格,所以看不到阵界中的一草一木。”

听完冰魄说的这些,魑离眼界大开,一旁,叶绯红道:“神之领域演化到极致,估计也就这样了吧。”

身为次神级巅峰,拥有神之领域雏形的她,完全有资格做出这样的推测。

原地调息了一个时辰后,冰魄起身,精神状态恢复如初,他回头遥望了一下远方,灵觉散开,在数百米外是一片虚无,没有任何生机。

“进入阵界后会在阵界边缘随机选择落脚点,我们现在得往阵界中心方向去了。”

三人动身,朝着阵界边缘的反方向飞去,他们并没有在森林上空飞行,那样很容易暴露行踪,所以他们选择在林中穿梭。冰魄释放玄寒之气,屏蔽了三人的气息,就算周围有次神级也无法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前面有人。”穿梭了一段时间后,叶绯红开口提醒。

“隐蔽起来,先观望一下情况。”冰魄道。

三人分别停靠在一棵大树上,借着粗大的树枝遮掩身体,而在前方百米外,有两个祟族人狩猎到了一头猛虎,此刻正在就地享受美味。

祟族的体形虽然与人类稍有相似,但生活习性却不一样,他们不太会刻意去烹饪美食,基本都是如野兽一样茹毛饮血,很多祟族人甚至平时也都如野兽一样生活在森林中。一棵大树或是一个山洞,都能成为他们休息的地方。

在进食的过程中,那两个祟族的体形在迅速变化,原本尖锐的爪子退化成了人类形态的手指,其他部位也逐渐趋近于人类的形态,完全看不出他们是妖族。

冰魄见状略感惊讶,叶绯红看出了他的诧异,于是以灵觉传音:“祟族原本的体形与人类无异,只有在妖化后才会有明显的差异,而普通的祟族只有在达到长生境后才能长久保持妖化状态,不过,若是血脉之力浓郁的话,长生境以下也可以。据说,祟族族长的血脉之力就浓郁到天生就可以保持妖化状态。”

听到这话,冰魄看了一眼魑离,魑离平日里也是人类模样,但妖化后会有明显的差异。不过,据魑离自己说,他是可以长久保持妖化状态的,只不过因为在人类世界生活,所以才多以人类面貌示人。

“我们可以直接现身,他们不会怀疑我们是人类的。”叶绯红又道,潜入过一次祟族的她,对祟族颇为熟悉。

得到了冰魄的点头同意后,叶绯红第一个现身,她直接走到那两人的面前,以高傲的姿态说道:“带我们去最近的营地。”

叶绯红等人的出现让那两个祟族人大吃一惊,他们顶着三人打量了好一会,随后恭恭敬敬地道:“愿为大人效劳。”

“带路。”叶绯红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命令着那两人。

面对这种傲慢的语气,那两人也不生气,依旧毕恭毕敬地在前面带路。叶绯红慢步跟上,同时以灵觉传音向冰魄和魑离解释:“底层的祟族人多以兽皮蔽体,而能够穿上我们这种衣裳的,大都是有身份的祟族人。”

走了许久,冰魄等人来到了祟族的一处营地。所谓的营地,就等同于人类世界的小镇村庄,少则几十人,多则上千人。一些营地集中在一片区域,还会形成大型营地,就像是人类世界的大都城一样。

而祟族人的住所不同于人类的房屋,他们的住所主要有两种类型,一种是洞府,以山洞或树洞为基础建设,另一种则是营帐,因为搭建方便,所以也常作为临时落脚点。

冰魄他们来到的这个营地只有五十多个祟族人,规模不大,甚至只有一个达到了通神境,许是因为地处偏僻吧。

“头,我们在外边狩猎的时候遇上了这三位大人。”

给冰魄他们带路的那两个祟族人将冰魄他们引到了一个营帐里,帐中有一个气血旺盛的祟族男子,正是这个营地中唯一的那位通神境。

虽然只是通神境,但他却保持着妖化的状态,很显然,他的血脉较为浓郁,也难怪他能当上这个营地的头领了。

他快速打量了一番冰魄等人,没敢直视太久,以免让对方觉得无礼,所以他很快就微微低头,轻声道:“小的祟弄,见过三位大人。”

叶绯红走上前,道:“我们迷路了,你可有这一带的地图?”

“有的有的。”祟弄连连应道,并没有怀疑叶绯红等人的身份。很多有身份的祟族人都会带着后辈外出历练,走散迷路这种事太常见了。

祟弄很麻溜地给叶绯红递上了一张兽皮地图,叶绯红接过后大致看了一下,然后就收了起来。

“好了,走吧。”

获取了地图后,叶绯红直接就带着冰魄和魑离离开了。留在原地的祟弄略微表现出了些许不快,虽然在他看来,对方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自己献上地图也是应该的,但好歹给点赏赐嘛,结果居然就这么走了。

虽心有不快,但祟弄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强颜欢笑地目送着叶绯红等人离去。而叶绯红在走出营地时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旁不时回头看的魑离见状,也停了下来,迎上了叶绯红的目光。

“想报仇就去。”叶绯红面无表情地道。

魑离闻言,眼中一闪寒芒,略显激动之色,但随即又道:“不会打草惊蛇吗?”

叶绯红冷然一笑,道:“祟族这么大,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个营地覆灭。”

听到这话,魑离坚定了目光,他转身欲往刚才的祟族营地走去,但刚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怎么?不忍心?”叶绯红依旧面无表情。

魑离站在原地,一时无言,露出了犹豫的表情。过了很久,他才转过身来,不再犹豫,云淡风轻似的说道:“杀我族人者,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若他们参与了当年之事,将来我一并清算!”

叶绯红嘴角轻扬,赞许道:“看来你那个小师傅不止教你杀人的本事。”

“萧落教徒弟还真有一手。”一旁的冰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刚遇上魑离之前,魑离可是跟着红灵长大的,自然而然沾染了灵兽的习性,性情相当冷血,一言不合便是打打杀杀,漠视生命,又岂会在乎无辜与否?

而在萧落的教导下,魑离除了学习杀手之术,还被萧落灌输了一系列思想观念。而这些思想观念其实也不是来源于萧落自己,而是来源于隐。

萧落自己其实也很年轻,不太懂得如何教导徒弟,所以基本是按照当年隐教他的方法来教导魑离和魅影的。

所以,如果没有萧落的教导,魑离这会肯定二话不说就杀回去了,管他们无不无辜,只要是祟族人就得死!哪里还会等什么“将来一并清算”?

“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走吧。”冰魄拍了拍魑离的肩膀,没有说太多。

“嗯。”魑离应声,继续跟随叶绯红和冰魄上路。

他的确对祟族有恨,但这份恨祸不及全族。当然,若祟族上下皆是那般,那魑离也不会觉得“祸及全族”有违天理。

怜该怜之人,杀该杀之人。

万物刍狗,芸芸众生皆可怜;然欲害你者,天下无人不可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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