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希两人出了华云宫。
还没走出多远，鸿影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有人跟来了。”
付希脚下顿了顿，他们出来时已经很小心了，就怕惊动人，怎么还是有人跟上了？
“看看来的是谁。”
她跃下屋顶，而后藏身在屋檐下的阴影里。
鸿影紧跟她的脚步。
两人站在屋檐下，没多久，见屋顶上一前一后来了两道身影。
借着月光，看清了前一个是墨乙，后一个是杜兴。
他们在屋顶上左张右望，似乎在寻找她和鸿影。
付希以为找不到她和鸿影，两人很快就会离开，结果两人开始聊上了。
“杜兴，你跟着我干什么？”墨乙声音不满。
“之前还能看到人，身影是在这里消失的，我觉得人应该就在这附近。”杜兴道，“要不你喊几声？”
“你知道我要找谁？”墨乙疑惑。
“知道。”杜兴声音带笑，“姑娘突然离宫，你是尾随她出来的。”
“你既然知道，那你跟着我出来又是为了什么？”墨乙语气狐疑。
“当然是因为，我也想追随姑娘啊。”杜兴依旧带笑。
“追随？”墨乙道，“你知道姑娘会离宫？”
“主子要娶旁人，背叛了姑娘，姑娘会离宫有什么奇怪？”杜兴讥笑。
“一心向着姑娘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墨乙叹了一声。
“你说的不错，满宫上下，只有你我二人看到了姑娘的委屈，唉。”
付希扶额，她离开的原因其实很高大上的啊，怎么到了两人嘴里成了这样？
她从屋檐下走出来，轻咳了一声。
墨乙和杜兴听到声音，一前一后跃了下来。
“你们跟着齐湛多年，我这次离开不会再回来，你们都想好了，真要跟着我？”
付希率先开口。
“主子本就把属下给了姑娘，自是姑娘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墨乙道。
“这样吗？”付希道，“那我把你还给齐湛就是。”
“别！”墨乙急忙出声，一脸认真，“实不相瞒，属下心里只想追随姑娘一人。”
付希点点头算是默许。
墨乙之前和她一起赴北靖，交情自然不同一般。
她看向杜兴：“那你呢？”
“姑娘曾经不是和我说过，知恩要图报？”杜兴憨厚的脸上露出笑容。
“你救过我的命，杜兴心甘情愿追随姑娘。”
付希记起来了，给杜兴取了体内的针。
在他醒来后道谢时，她的确是开玩笑说过知恩图报的话，难得他一直记得。
“那行，你们从此以后，就跟着我吧。”
于是四道身影，在夜色中向着城外奔去。
岚风院内，杏儿看了几眼手里的钥匙，转身冲进了付希的房间。
当看到付希留在桌上，装着丹药的两个小瓷瓶时，她再忍不住哭了起来。
抓起一个瓷瓶，想往云霄宫跑，没跑出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心道，付希离开还没多久， 她这会去告诉齐湛，齐湛派人去追，怕是很快就会追上吧。
又想，齐湛昨晚来了岚风院，不知今晚还来不来，要是来了，马上就能发现付希离开的事，这就和她无关了。
可是……
杏儿纠结得圆脸皱成一团，不知是希望齐湛来，还是希望他不来。
云霄宫前院有座凉亭。
便是齐湛第一次宴请付希，结果她被一杯酒撂倒的地方。
齐湛白日回了云霄宫后，让人把寝殿恢复成原样。
并命侍卫把守住殿门，不许任何人踏足寝殿一步。
之后便来了这处凉亭，自斟自饮，直至此刻。
“一人独饮多无趣？我来陪君上同饮几杯如何？”
声音娇中带笑，红衣女子款款踱步而来。
齐湛无动于衷，仿佛耳中听不到声音，眼中看不到来人。
“我做了些拿手菜，带来给君上尝尝。”
女子从拎来的食盒中取出几道菜肴，一一摆在石桌上。
“君上尝尝味道如何？若是喜欢，我以后日日做给君上吃。”
她柔声说着，每样菜都夹了些放到瓷碗里，而后把瓷碗推到了齐湛面前，像一个贤惠的妻子一般。
齐湛淡漠的目光扫向她，视线很快又收回。
“你是凤吟皇室中人？”他意味不明问道。
“是啊。”女子笑道，“君上问这个，是对我起了兴趣？想了解我的身世？”
齐湛指尖缓缓转动着酒杯，声音带着醉意：“既是皇室中人，想必知道凤吟皇女的名字了？”
“皇女的名字？”女子声音有些迟疑。
“皇女逝去十几年，已经很少有人提起她，我一时倒想不起她叫什么了。”
“撒谎！”齐湛身上的闲懒忽然一扫而净，锐利的眸光盯着女子。
“你根本不是凤吟皇室中人。”
“君上这话从何说起？”女子不慌不忙。
“我若不是皇室中人，身上如何会有凤脉印记？”
齐湛一声冷笑。
东阳倩姐弟说过，皇女五岁后才会开宗祠取名字。
希希被送走时未满五岁，所以在凤吟皇室当中，她还没有名字。
此女子若真出自凤吟皇室，怎会不知道此事？
他起身跨步，一把握住女子手腕，忍着嫌恶把她的手按在胸口。
寒凉的胸口没有一丝变化。
“凤脉印记？”
齐湛讥笑，一把甩开女子的手，一字一顿：“也是假的。”
齐青不会骗他，付希虽然能让他胸口变暖，她身上却没有印记，所以她不是凤脉。
但虽然用这个方法来验证此女，显得过于武断，可他就是确定，此女的凤脉就是假的。
“君上好厉害啊，还没见过奴家的印记，就知道是假的了。”
女子还是那张脸，却好像突然换了个人一般，透着一股风尘气。
“君上能不能说说，奴家是哪里露了破绽，被您给看出来了？”
齐湛没说话，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究竟是齐青太愚蠢，还是此女太厉害，以至于会被骗？
他刚才那一甩，足以让女子摔倒在地，对方却只略一摆臂就稳住了身形，可见身手不错。
“你有何目的？背后何人指使？”齐湛开口，“说出来，本君可饶你一命。”
“这个嘛，君上不妨自己猜。”女子笑的风情万种。
下一刻，她看似绵软无力，实则力如千斤的一掌，向着齐湛胸口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