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之后,心平气和地同言棠妹妹说,事情搞清楚后就离开,不管是什么结果,我们出来之后再想办法,这会儿多的是人盯着平柔宫,不要停留太久。”
穆伊浩反复叮嘱,穆辞骁一一应下。
此刻跟在穆伊浩的身后,他才觉得自己有多么地无力。来到这里后,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好,总是让身边的人为自己操心,什么事都需要别人来反复叮嘱。
所以,就连温言棠也不愿意相信自己,不愿意跟他走。
平柔宫的门前,守着两个宫女和四个太监,盛新让穆伊浩和穆辞骁进去后,就站在外面,给门外的几人“上课”。
他们以后都是留在温言棠身边伺候的人,必须得好好敲打敲打。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要有分寸。
宫里的太监宫女,向来归盛新统管,他的话,这些人就没有不听的。
屋子里面,温言棠的扇子已经放下了,她侧坐在床上,让秋莹给她捶背。
听到有人进来,秋莹赶紧推到了一旁,还提醒温言棠坐好。
看到来人,两人同时一惊,“太子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话音未落,又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穆辞骁。
秋莹赶紧看向了温言棠,听着她的指示,穆伊浩却先开了口。
“秋莹,你出来。”
秋莹没动,看了看温言棠,温言棠哀叹一声,让她去吧。
穆伊浩带着她去了偏殿,穆辞骁朝温言棠走了过去。
在一步之遥处停下,他想着穆康明和穆伊浩反复叮嘱他的话,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你对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温言棠这次没有再回避他的眼神,对视道:“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平静的样子让穆辞骁心如刀绞,可他还是不甘心,轻声问道:“棠棠,你告诉我,是不是他又逼你什么了,你不要怕,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的。”
“他没有逼我,穆辞骁,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能跟你走,不能拿整个丞相府的安危来做赌注。”
“可你明明都答应我了。”
温言棠笑道:“若我不答应你,我们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回忆,那几天你不是也很开心吗,这不就够了吗?”
“不够,当然不够,我要的是一辈子,不是什么可笑的回忆。”
穆辞骁的眼眶通红,强忍着湿透的眼睛,不让它流泪。
温言棠心底一软,若不是理智始终拉着她,她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去抱住他。
“穆辞骁,醒醒吧,我们之间,没有一辈子。”她狠着心说道。
既然已经进了宫,那便没有退路可选,她必须同穆辞骁断干净,让他彻底死了心。
“你保护不了我,给不了我想要的,你知道的,我在天楚国是赫赫有名的才女,身份更是尊贵,皇上太子我想嫁谁便嫁谁,你凭什么来让我嫁给你呢?
总不能就因为那个无关紧要的秘密,因为我知道你来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吧。
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无权无势的世子,在这天楚国不过是一个空有虚名的笑话,我若真嫁给你,不也会成为一个笑话。”
她的心在滴血,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个声音反复叫嚣。
不是这样的,喜欢你真的只是喜欢,和什么都没关系!
而这一番话,却真真切切地捅在了穆辞骁的心窝里,她说得没错,自己在天楚国,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就连好不容易在云灵县和京城中收获的那些名声,也不过是仰仗她温言棠的“百宝箱”罢了。
若不是温言棠用自己穿梭古今的能力帮助自己,他穆辞骁能有什么。
“幡然醒悟”之后,他自嘲般地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你说得对。”
他抬起头,脸上是专属于失败者的沮丧,他嘴角扯出一个假笑,颤声道:“温言棠,祝你幸福。”
说完,转身去偏殿喊穆伊浩离开。
穆伊浩和秋莹回到大殿内,看着两人之间冷若冰霜的气氛,也猜出了是个什么情况。
穆伊浩将夜明珠拿出来,递给秋莹,同温言棠交代道:“这是送你的封妃礼物,是父皇让送来的。”
接着,他们便离开了平柔宫。
秋莹拿着夜明珠,走到温言棠身边,“小姐,您和世子殿下聊得怎么样,我们还有机会出去吗?”
温言棠没说话,勾了下手,让秋莹走近,倏地一双手就环住了她的腰。
紧接着,一阵低声呜咽声就飘荡在屋中。
自穆辞骁进屋来时,温言棠始终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敢表现出一丝不舍的情绪来,生怕被穆辞骁发现。
现在,她终于忍不住了,却也不敢放声去哭,只能将自己的头埋在秋莹的身上,不住地抽泣。
秋莹毕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看到她哭成这样,自己也忍不住捂着嘴巴抽泣起来。
到了晚上,穆康时进了平柔宫。
温言棠已经收拾好了妆容,跪坐在了床上,视死如归般地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秋莹站在旁边,眼泪又忍不住想往下掉,想起来之前教习嬷嬷说的,不能在皇上面前失仪,又赶紧收了回去。
昏暗的烛光中,穆康时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盛新和两位太监。
宫里面的规矩,即使是同房,皇帝的身边也要有人守着。
他一坐过去,就迫不及待地扑到了温言棠的身上,温言棠本能地想躲开,却强忍着心底的不适,由着他将自己扑倒在床上。
他的鼻尖慢慢靠近温言棠的脖子里,用着极为慵懒的声音问道:“爱妃,你身上好香。”
“陛下喜欢就好。”温言棠的话中,没有任何情绪,她眼神空洞地盯着床顶,祈祷着早些结束。
穆康时神色一顿,忽然起身。
温言棠顿感不妙,难道是她刚刚表现得太冷淡,让穆康时起疑心了。
秋莹在一旁看着也为她捏了把汗,温言棠赶忙想办法补救。
她起身,努力压抑着自己厌恶,去靠在穆康时身上。
故作谄媚道:“陛下,怎么了?”
穆康时抓住她凑过来的手,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帝王的威严向来是不容忤逆的,面对着穆康时审视的眼神,温言棠心虚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