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吴铁柱要去医院讨说法,秦舒窈笑了。
她慢慢踱步走到张灵芝面前,身体微微前倾,看着这个满嘴谎言的女人。
你看,这个女人真是心理强大呐,就算被戳穿了,也丝毫没有慌乱与内疚,反而理直气壮瞪着她。
“你可以笑话我,但别笑话铁柱,他是你家陈连长的救命恩人!”
张灵芝嘴上在维护吴铁柱,实则是在暗戳戳挑拨,说秦舒窈在笑话自己丈夫的救命恩人。
“这笑话到底是谁闹出来的?是我让你假怀孕吗?嗯?”
秦舒窈淡声说道,忽然抬起手狠狠抽了张灵芝两耳光。
“这是你在我奶奶面前胡言乱语的惩罚,那天你有怀孕的挡箭牌,这次……可以打了吧?”
张灵芝捂着被打肿的脸,眼神里满是震惊与愤怒。
这个女疯子!
她的记忆里,上一世的秦舒窈懦弱无能任人宰割,连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可现在这个动辄就扇别人耳光的女疯子,让她忍不住害怕。
陈启澜像是巍峨高山,撑起了秦舒窈曾经无法挺直的脊梁骨,现在的她,强悍到让人不敢直视。
吴铁柱没有像上次那样再去保护张灵芝。
他只是在边上冷眼看着,甚至张灵芝望向他、希冀他保护时,他扭过了头不再去看她。
吴铁柱看得很清楚,每一次看似是秦舒窈在欺负人,实则是张灵芝不知死活挑衅在先。
以陈启澜的暴脾气,还有他对秦舒窈的宠爱程度,张灵芝只挨几个耳光,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吴班长,后天你们就要奔赴前线了,明晚务必赏光来我家吃个晚饭,当做是给你们送行。”
秦舒窈望向吴铁柱时,眼神又变得平和善意。
“好的嫂子,我一定去!”
吴铁柱点头笑笑,一个人先行离开了。
看着吴铁柱离开,张灵芝终于露出恶毒的面目。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到底是谁生不如死,咱们不妨拭目以待!”
秦舒窈冷冷一笑,拎着菜篮子扭头走了。
回到家,只见羊倌爷爷正在院子里做木匠活,他打算用耿飒家多余的木料给虎子打个像样的书桌。
瞎子奶奶则坐在树荫下,和耿飒一起择菜聊天。
“小楚呢?吃饭了没?”
秦舒窈问道。
“在屋里呢,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吃了半碗粥!”
耿飒叹息道:“就她这种状态,真的,估计撑不到真相大白就先饿死了!你说她,怎么就这么轴呢?”
说完,耿飒又叹了一口气。
“我也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若是碰上她这事儿,估计一天都撑不下去!”
秦舒窈笑笑,洗完手进了房间,只见余翘楚蜷缩在床上,依然用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家里也没外人,不用包成这样!”
上前几步,秦舒窈坐在床边看着死气沉沉的余翘楚。
“你以前经常给吴班长寄吃的,比如炸糖糕,比如炸馓子,他很喜欢吃,对不对?”
余翘楚麻木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抹光,很快又散了。
“那又怎么样?”
“吴班长至今仍然被蒙在鼓里,他一直以为张灵芝就是与他通信的女孩,现在,他就要上战场了……”
秦舒窈说道:“这一去很可能再也无法归来,你忍心看着他满心遗憾与不甘牺牲吗?”
“他活该!是他没有认出我!是他轻易被女色诱惑!”
余翘楚哭哭笑笑,像是又疯了。
“我明明给他寄过我的照片,他……他怎么能认不出我呢?”
听到这话,秦舒窈心里微微诧异。
她寄过照片?可吴铁柱却说他们之间只是书信往来,从未见过对方真容啊!
“那年他在前线,我特意去照相馆拍了照片寄给他的!”
秦舒窈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听到外面传来陈启澜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寄照片的具体时间,但战场上信件丢失是常事,或许是敌人击中了运输信件的车,又或许是负责派送信件的战士牺牲了……”
“凡事一定有正确答案,但往往,你臆想出来的答案都是错的!”
秦舒窈趁机说道:“我要是你,我就当面问一问吴班长,到底有没有收到那张照片,到底为什么认错了人!”
她言尽于此,起身说道:“小楚,明晚吴班长来家中吃饭,你如果方便的话,就帮忙做几道拿手好菜吧!”
说罢她走出房间,看到陈启澜正拎着一大兜东西站在门口。
“前些日子我给在京城工作的战友打了电话,让他帮忙寄了些东西过来。”
秦舒窈结果沉甸甸的袋子,打开一看,都是给她买的。
什么雪花膏啊,什么洗发水啊,什么香胰子啊……
甚至还有女人每个月来事儿要用的卫生巾。
之前龚晓雯送给秦舒窈两袋卫生巾,用着确实比卫生纸方便又舒适,可听到价格她被吓了一大跳。
“一袋就两块钱?这么贵!够全家吃一顿红烧肉了!”
龚晓雯笑着说道:“就这都不好买,我还是让京城的朋友帮我购买后寄来的。”
回了家,秦舒窈无意间和陈启澜提及这事儿,却没料到这男人竟然上了心。
秦舒窈第一反应是这些卫生巾得花好多钱太浪费了,可看到陈启澜温柔的眉眼,她又满是感动。
难以想象他一个大男人是如何张口请战友购买这样的私密物品,他肯定被战友笑话了!
想到这里,秦舒窈忍不住抱紧陈启澜。
“你这个傻子!”
“你说那个什么巾干净卫生又好用,我在县城没找到,就让战友帮忙在京城购买。”
陈启澜摸了摸秦舒窈的发顶,温声说道:“只要是对你好的,不管多贵都值得,我给战友说了,让他定期给你邮寄,哪怕我牺牲……”
刚说到“牺牲”这个词,秦舒窈抬手捂住了他的唇。
“不许说不吉利的话,我都说过了,如果你遇险,我一定会救你的!”
于是陈启澜傻傻笑了。
“是,你是身骑白马的王子,在我最危险时从天而降,我无法自拔爱上了你!”
提及“爱”这个字,秦舒窈嘴角的笑容淡了些。
她从陈启澜怀里退了出来,语气有点不自觉的失落。
“舅妈说你每次上战场前都会悄悄去看一眼那个救你命的女孩,这次,你打算什么时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