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铁柱仿佛不敢相信秦舒窈的话,他又望向陈启澜,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你被骗了!”
陈启澜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吴铁柱,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
“真正的余翘楚就在你眼前,桌上那盘炸酥鱼,也是她亲手做的!”
欣慰一笑,陈启澜说道:“还好,你记得属于她的味道,你没有让她失望!”
像是晴天霹雳,让吴铁柱几乎无法呼吸。
他看着靠在自己怀里一身鲜血的张灵芝,再看着眼前半边脸毁容的余翘楚,那么一瞬间,他脑海里仿佛下了一场雪,白茫茫一片。
直到张灵芝的哭声惊醒了他。
“铁柱,我好痛啊!”
张灵芝血淋淋的手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哀声说道:“不管如何,与你领结婚证的人都是我,哪怕错了,也不能变了!”
“你们当兵的不兴离婚!”
这话像是一记耳光抽醒了吴铁柱。
他眼神惶恐茫然,不敢多看余翘楚一眼。
理智提醒他应该尽快带受伤的张灵芝就医治疗,可身体却在抗议,双腿仿佛灌了铅,无论如何也无法往出迈一步。
“滚开,你这个丑八怪!”
张灵芝恶狠狠注视着余翘楚,盯着她血肉外翻的半边脸。
“就算你是余翘楚,你也配不上吴铁柱,你不就是怕他嫌弃你貌丑,才让我替代的吗?”
她颠倒黑白厚颜无耻,将脏水泼到了余翘楚身上。
“现在你后悔了,又想来抢走他?”
余翘楚在地窖囚禁许久受到巨大刺激,再加上她原本就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张灵芝开口就戳中她最痛的伤口,一时之间,她只是流泪,一句话竟说不出来。
到最后,她像是发了疯,尖叫着撞上墙壁。
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吴铁柱松开张灵芝扑向余翘楚,在她撞上墙的前一秒挡上去。
余翘楚是用尽全力的,撞在吴铁柱身上,竟让他一阵闷哼,几乎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冲击力。
与此同时,张灵芝趁着混乱意图逃走,被秦舒窈一把抓住扯了回来。
“跑什么?真相还没大白,谁也别想走!”
张灵芝捂着流血的伤口恨恨说道:“秦舒窈,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对不对?你在报复我!”
“我报复你?这是你自己做过的坏事,我不过是将真相公诸于天下,怎么能叫报复呢?”
秦舒窈俯身看着张灵芝的眼睛,语气很冷。
“你在吴铁柱回家探亲的前一天,伙同老光棍将余翘楚囚禁到地窖里,是你亲手划花了她的脸,你敢说不是?”
“你偷走了余翘楚与吴铁柱来往的书信,你假扮余翘楚与吴铁柱见面,当晚你给他的茶水里用了药,将生米煮成熟饭,你敢说不是?”
……
秦舒窈每说一句话,张灵芝和吴铁柱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等到她说完事情全部的真相,张灵芝浑身瘫软坐在了地上,吴铁柱则目眦尽裂,死死盯着眼前容颜尽毁的余翘楚。
他眼尖,看到余翘楚颈间挂着一个饰物,几近失礼地伸进她衣领间,将那饰物扯出来,瞬间,吴铁柱泪如雨下。
那是他亲手用子弹壳打磨的吊坠,做工粗糙甚至难看,这是他送给余翘楚二十岁的生日礼物!
吊坠后面还歪歪扭扭刻着一个“余”字。
这枚做工粗糙的金属吊坠在长年累月的抚摸与贴身滋养下,变得光滑温润,无声诉说着情窦初开少女对爱情的憧憬。
余翘楚的神志不清了,却还是拼了命护住这枚意义非凡的吊坠。
她从吴铁柱手中抢回了饰物,喃喃说道:“这是他送我的,这是他送我的,谁也不能拿走。”
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痛,吴铁柱这个铁血硬汉,负伤流血时都未掉一滴泪,此刻却跪在余翘楚面前,仰天悲哭。
他都做了什么混账事啊!
抬手狠狠扇着自己的脸,吴铁柱的眼睛像是充了血,连眼泪都变成了红色。
“铁柱,就算她是真的余翘楚,可她已经配不上你了!”
张灵芝恶毒说道:“你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吗?她被老光棍关在地窖里,成为了老光棍的玩物,甚至老光棍还将她当做赚钱的工具……”
“每次花两块钱,十里八乡的光棍就能快活一次,你能想象她有多脏吗?她是全天下最恶心的女人!”
这话勾起了余翘楚心底最恐惧的噩梦。
她捂住耳朵失声尖叫,疯了似的喊道:“不要过来!求你们不要过来!吴铁柱,救救我……”
一想到张灵芝在绝境时曾喊着他的名字求救,一想到自己没有在她最需要时去救她,吴铁柱的心几乎碎成了渣。
她在承受非人折磨时,他却和害她的女人结婚过日子,将所有的宠爱都错了人,他真该死!
吴铁柱哀叫着,咆哮着,冲上前狠狠掐住了张灵芝的脖子。
“你这个畜生!你为什么要把她害成那样!掐死你!我要掐死你!我要给她报仇!”
张灵芝被迫双脚离地,随着吴铁柱的手劲儿越来越大,她肺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一张脸因为缺氧而发青。
围观的人很多,却没有人急着上前去救张灵芝。
得知真相的人们被愤怒裹胁,他们同情战友的遭遇,更同情余翘楚的遭遇,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张灵芝!
就在张灵芝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秦舒窈推了陈启澜一把。
“还真打算闹出人命吗?”
有了媳妇儿的授意,陈启澜轻松从吴铁柱手中救了张灵芝那条狗命。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攥住陈启澜的裤脚。
“启澜,原本我们才是真正的夫妻,是秦舒窈抢走了你……如果不是她抢走了你,我就不会打余翘楚的主意,她也会顺利嫁给吴铁柱。”
说到这里,张灵芝忽然扭头看着吴铁柱,眼神癫狂凶狠。
“这一切都是秦舒窈的错,是她害了我,是她害了你和余翘楚,要报仇,你就去杀死她!”
像是怕这些人不信,张灵芝大声喊道:“我有前世的记忆,上一世我和陈启澜是夫妻,余翘楚和吴铁柱是夫妻,只有秦舒窈……”
“她是个该死的贱人,是一条关在我家后院的瘸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