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庭院里,羽笙和燕惜带来了羽族的礼节,价值八百万的各种宝物。
鹿晨林为首的善水堂和礼成学为首的照见堂在一旁作陪,罗侯平静写作,等报完礼单了才抬起头来。
羽笙偷偷瞥了几眼,只觉这人平凡得出奇,没有君临天下的霸气也没有卓尔不凡的容貌,身形单薄连寻常汉子都不如。
罗侯看着她咧嘴一笑,吩咐道:“来人,把她衣服扒了!”
众人惊愕不已,羽笙更是抱住自己惊叫道:“你你你,你干嘛?我可是羽族的使臣,你这野人胆敢欺负我,吾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吾王?”
罗侯冷笑道:“羽王来了我一样揍!你个小丫头片子,竟敢欺负我家小鹿,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护院呼拥上来吓得羽笙高声尖叫,鹿晨林和礼成学连劝道:“大人手下留情!”
“大人,欺辱羽信使有损两族情谊,请大人收回成命!”
羽笙也着急道:“我可没有欺负你家小鹿,你也不能欺负我!”
罗侯手臂一挥让护院撤了回去,平静道:“念你是初犯,看在他们求情的情分上,此事且先记着,若是还有下次我严惩不贷!”
羽笙拍了拍胸脯委屈道:“一介部族之主竟然为难我一个小丫头,太欺负人了!”
罗侯咧嘴一笑:“这有一件为你量身定制的衣裳,一份山水部的回礼,二选一,挑吧!”
一件闪闪发亮的流仙裙被罗侯甩了出来,匹缎如月色朦胧,轻纱似薄雾迷离,裁成一袭蓝白色的碎花衣,织滕缠蔓摇曳生姿,蒂七彩兰灵花,落白玉铃铛果,轻轻摇曳便有悦耳铃声。
那衣衫悬在羽笙跟前轻轻折动,好似有个人影将它穿上了一样,摆出各种婀娜曼妙的姿态。
羽笙眼都看直了,轻轻抚摸上去,触手一片柔凉,好似山风拂过,轻若无物丝滑无双。
连燕惜和鹿晨林都心动了。
“赶紧挑,挑完了还得去看河廊呢!”
“挑什么?”
羽笙呓语一番,回过神来立马抱住衣裳道:“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二选一,没得谈!”
羽笙委屈道:“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不挑,我都要!”
罗侯自顾道:“明白了,身为使臣当以国事为重,接着!”
魔力澎湃汹涌,一个天旋地转之后羽笙就落在了迎宾馆中。
“我的衣裳!”
哭天抢地的悲呼把护卫吓了一跳,他们赶来的时候看见羽笙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河道开航在即,三江族百万部众在两岸排起了长龙,一起庆祝、祝福这直通西海的盛事。
众人在山下观礼,看三江族六部族老立法坛,摆祭品,颂祷文。
他们还挑了三百个化形境修士吭哧跳舞,祈求海神、水神的庇佑。那舞蹈似青蛙蹦跳,又似鱼儿疾游,有乌龟盘转的姿态,也有鳄鱼开合的气势,让众人耳目一新。
众人只是看个热闹罢了,三江族却是感怀不已。
部族风流云散上千年,他们整日偷摸朝不保夕,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对他们喊打喊杀!
如今他们跃然上岸,在羽族地界开辟了千里河廊,贯通荒北水域直通西海,立海市开祭坛,重拾先祖的荣耀,还做到了先祖都不曾做到的事情。
看着海神祭礼,唱着水神颂歌,他们热泪盈眶难以自禁。
十万部众次第上船,船只咯咯作响扬帆起航,在一声号角中直奔西海。
鲸开为首的三百舞祭站在船头遥望西方,看日光慢慢铺照过去。他们对两岸的部众招了招手,然后纵身一跃跳入河中。
鲸开化作一条体长几近二十丈的琉璃红鲸,仿若小山一样落入水中,砸凹了半个湖面,长啸一声破浪而去。
其他三百人也化作各种琉璃怪兽,似海豚、海蟒、鲤鱼、魔鬼鱼、海龟等等,摇头摆尾乘风破浪,还不时跃出河面溅起无数浪花,紧追巨鲸而去。
船只扬帆启航,河上又是十里长龙的盛况。
岸边的三江族人吆喝纷纷,为出海的勇士们投去鲜花、珍珠和贝壳,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归来。
大坝上,三江族人看着船队激动吆喝:“开闸!”
喝声频传,护卫们转动八丈轮盘,河廊大闸轰隆作响让开了道,让鲸开和船队呼拥远去。
热闹散场,众人回去各自忙活。
千里河廊上多了八个海市,各族再怎么抵触山水部也不会抵触难得一见的异宝。
商客来来往往,从山水部运走大批的珍珠、玉泥、美人鱼等宝物,而且这条商路竟然格外安全,连只野兽都看不到,引得许多逐利商人争相涌来。
商容和泠谙也笑开了花,米粮布匹不需要去祭乐城买了,会有人源源不断的送来,他们手上的东西也有人来求购,甚至拍卖行流拍的东西都有人悄悄买走。
商客多了,酒馆、饭馆、茶楼、客栈、赌坊什么的也开始热闹了,山水部可以在家门口挣钱了。
秋庭院里,商容两人喜滋滋的汇报成果,虽然现在的收成只够补贴家用罢了,但已经不是之前那种入不敷出的窘境了。
“做得很好!”
罗侯平静道:“北边的商路照此维持下去,别出乱子,南方的商路也得发展起来,有什么困难直说无妨。”
商容迟疑道:“大人,南边的商路主要做什么?”
罗侯掏了一卷书册出来,吩咐道:“没头绪就看看!”
商容翻开一看,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内容。“从万钧城买铁器、盔甲、兵刃、盾牌,把海市的沉玄铁、魑蓝金、无方石卖到万钧城去......”
商容和泠谙互望一眼,揖礼道:“是!”
“大黄说集市那边不太稳定,赚钱的时候也得注意秩序和分寸,抽空去安定门和照见堂走走。”
商容两人心下一惊,毕竟这些天她们忙得天昏地暗的,还真不知道牧黄尘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两人正想赔罪来着,护院匆匆报道:“大人,众生堂青堂主求见!”
罗侯嗯了一声,让她们退了下去,两人对青镰点头一礼,错身而过的时候还隐约听到青镰的汇报。
“大人,春秋学宫那边忽然多了三万奴隶,他们说自己管吃住,只是这三万人和买戈部挤在一起总得约束起来,还请大人示下!”
罗侯递了个册子道:“博罗子已经在建城墙了,你按区域划分内城和外城,内城只住十万奴隶和忠心于山水部的人,外城安置多余的奴隶和外来人口,往外可不断设置城邦村镇,外城的你不用太过费心,给他们划好规矩,让他们自己管自己......”
又多了三万部众吗?
商容两人欢喜不已,部众越多生意越多,哪怕这些人不花钱也能提供别的助力,只是大人说的乱子也让她们揪心不已,希望这三万人别再添乱了。
商容担忧的同时牧黄尘也在头疼着,三江族涌来了六十万人,直接堆满百万部众。这些人聚在一处和商贩们闹个不停,他就是再长三头六臂也照看不来。
买戈部那三万人倒是安分,但奴隶们和三江族闹来闹去的,便是再安生的人也得炸毛了。而今春秋学宫又进三万奴隶,牧黄尘累得直接躺平了。
三江族坏了买戈族多少粮苗、药苗,在农田里打架斗狠;三江族恶意抬高物价,和商贩掐了起来;奴隶之间,山水部和外来人之间......
纷争渐多的同时,山水部的各种丑闻也渐渐传扬开来,让众人耻笑不已。
纷争多来自于三江族,毕竟那边百万部众可不好管。可恨的是龟龄高等人半点觉悟也没有,只顾自己赚了还是亏了,族人有没有吃亏受损。仗着百万部众和海市的重要性装疯卖傻,纵容部下为非作歹,把众人气得牙根痒痒。
众人都是一腔热血,指着三江族的鼻子破口大骂,把议会弄得比市集还热闹。
众人吵得不可开交时,一席涟漪罩了下来,将众人尽数镇压下去。
“今日起,违法乱纪者一律贬为苦役,在博罗子名下受教三年到十年不等,不服管教者,直接诛杀或逐出山水部。刑罚一事由照见堂、安定门和黑牢狱联手督办,不得徇私枉法。”
众人揖礼称是!
“不管什么部族什么人,待不习惯大可离去,坏我法纪却是与我为敌,想步蒙坦后尘的大可直接站出来,本座有求必应!”
众人连说不敢,大人不偏不倚的行事让他们松了口气,心中的石头也落地了,山水部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整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