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瑜对着穿衣镜最后理了理外套,然后又转了一圈,最后再确认口袋里的东西都在,便伸手去开门。
“楚瑜,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屋内的女人依然半躺着床上,裹着一层薄薄的被子,被子下面是雪白的肌肤。她还未穿上衣服。
她用幽怨的眼光看着张楚瑜的背影。
这个男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样完美,挺拔儒雅,既温柔又疯狂,唯一的缺点就是:他并不属于自己。
张楚瑜头也不回:“再看吧。”
说完,他打开门,离开房间,没有留下一丝留恋。
女人将头埋在被子里,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她知道这个男人是逢场作戏,但是却不由自主地陷了进去,在与张楚瑜相处几次之后,这次竟然提出希望与他确定关系,于是将他吓走了。
“在丰曜市,没有长久关系......”
张楚瑜走出酒店,只感到一阵凉风吹过,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又是一个拎不清的女人......按次数给钱不是挺好吗?为什么非要买断?”
他再次将手探进外衣内侧口袋,捏了捏刚才那个女人给的钱的厚度,不觉嘴角上扬。
刚刚走过一个路口,张楚瑜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于是,在下一个路口时,他刻意放慢了脚步,然后假装在路边观瞧房产中介店门口的租售广告,通过眼角的余光,他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两个人形迹可疑,似乎是在盯自己的梢。
他有些迷惑。
“我得罪谁了吗?”
在丰曜市,他没有什么产业,也并非腰缠万贯,更无一官半职,平时靠着四处打打零工过活。如果一定要说他有什么过人之处,那便是有着一副好皮囊。靠着这副好皮囊,他哪怕今天当当平面模特,明天去演个小角色,后天再去帮商家促销,也能赚到足以养活自己的钱。
更何况,也因为这副好皮囊,他的桃花运一直都没断过。自从他有真实感受的那一天以来,每隔几天,他都能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遇见愿意付费,让他陪上一夜的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
一开始,他还有一些自我怀疑:“我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吗?”但时间一长,他便欣然接受了。
日复一日,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配得上被跟踪这样的待遇。
他在房产中介店门口驻足了一会儿,依旧没有想通这个道理,便继续往前走去。
当他穿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只见整条巷子里都没有其他人,顿时觉得不妥,打算返身出来,换条路线,却见巷子前后各有几人围拢过来。
也包括刚才盯梢的两人。
张楚瑜还没来得及呼救,便觉得身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就瘫软在地。
......
张楚瑜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间昏暗的房间,整个人陷入在一张柔软的沙发里,手脚并没有被绑住,但浑身依旧无力,甚至想起身都难以做到。
他扭头往四面看去,房间不大,装修非常简洁,四壁甚至没有涂色,依然是最原始的水泥毛坯风格,除了他所坐的这张单人沙发,其它什么家具都没有。房间没有窗户,所有的采光全靠天花板上的吸顶灯。这灯就连灯罩都没有,只看见一颗孤零零的灯泡嵌在那儿,发着疲惫的光,像是一片沙土里随意扔下的枣核。
“把我麻醉,然后带到这里来,这些人想干什么?审讯我?我有什么值得审讯的?”张楚瑜原本就头疼,想到这个问题,更是疼上加疼。
这时候,房间唯一的那扇门打开了,一个男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跟班。
如果五官可以有各种组合,那么这个男人的五官就是以最别扭的方式组合在他的脸上,每一个器官单独看过去或许还过得去,但放在一起,显得格外清奇。他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约莫三十出头,个子不高,但身子挺得很直,还特意留了一头长发,在“净高”不够的情况下,显得“毛高”稍微过得去一点。
当他走到张楚瑜面前时,就着头顶上昏暗的灯光,张楚瑜才发现他和身后两人都穿着深灰色的制服,像是属于某个组织。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向张楚瑜,一双小眼里都是恨意。张楚瑜更加感到莫名其妙,自从这个男人进门时开始,他就在脑海中搜索,结论是:他不认识这个男人。
“张楚瑜?”男人终于发话。
说话的声音像是喉咙里卡了一口二十年陈酿的老痰。
“你都不知道我是谁,抓我干嘛?”张楚瑜没好气地回答。
“啪!”
男人直接一巴掌甩在张楚瑜的脸上:“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小白脸,就可以口出狂言!对我放尊重点!”
张楚瑜只觉得眼冒金星,左脸火辣辣的疼。他心底涌上一股怒火,可是麻醉的效力尚未散去,他整个人依旧瘫软无力,甚至连握拳都还有些费劲。
但是,并不妨碍他用眼神死死地盯住男人。
“不服气是吗?不服气我再赏你一巴掌!”男人冲着他的右脸又是一巴掌。
张楚瑜并没有屈服,而是再次抬起头来,眼里要喷出火。
这时,男人身后的一个跟班凑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听完之后,男人朝地下啐了一口,说道:“老子时间有限,今天先赏你两巴掌,当作见面礼,让你以后看到我都双脸发热......实话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今天给你一个警告,之后如果你再扰乱市场秩序,我废了你!”
张楚瑜这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冤有头,债有主,你到底是谁,我又怎样得罪了你?”
刚才对男人耳语的跟班抢先回答道:“姓张的,你竟然连我们碳嘉大总管都不认识?”
“碳嘉?”张楚瑜琢磨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看着张楚瑜的表情,碳嘉说道:“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我也没有义务给你解释为什么要打你,但是,以后记住,少去招惹那些女人!否则,我迟早让你失去招惹的本钱!”
刚才说是“扰乱市场秩序”,现在又变成“招惹那些女人”,张楚瑜一时没有想通两者的关系。
不过,眼前的碳嘉和他的两个跟班显然没有耐心解释,而是最后甩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没关,想通了就滚!下次你就别想出去了!”
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张楚瑜苦笑道:“我没去招惹那些女人啊,都是她们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