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陵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在一群行尸走肉之中，两个正常人反而成了异类。
张楚瑜叹了一口气：“可是，在中央道这种视野开阔的地方，我们能跑哪儿去呢？顶多沿着花坛沿线爬到一个相对更偏僻的地方，然后再伺机行事。”
郭陵微微一思索，问道：“你能够虚实切换吗？”
张楚瑜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的身体形态可以虚拟和现实，或者具身形态相互切换吗？”
张楚瑜以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郭陵：“大哥，你不会也中了一点那什么镇静剂吧？怎么说出那么夸张的话......”
话还没说完，便看见眼前的郭陵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刚才说话时半张开的嘴巴半天没有合拢，直到郭陵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张楚瑜使劲揉了揉眼睛，满脸震惊：“我不是在做梦吧......大哥，你刚才凭空消失了？”
郭陵这才明白，原来张楚瑜并不清楚“虚实二象性”这回事。如果他能够代表丰曜市那群被碳族复现的人，就意味着，大概率丰曜市文明也还不清楚这事儿，至少很大一部分人是不知道的。
倒也可以理解，毕竟碳族本身就是以具身形态存在的，与他们地球人类一样。
于是郭陵答道：“一言难尽，等今天这事儿解决后，我跟你好好说说，现在你就等我消息。”
张楚瑜将信将疑，却也没有其它办法，只能点点头。
郭陵便又消失在空气当中。
张楚瑜紧张地左顾右盼，生怕发生什么变故。刚才与郭陵两人肩并肩靠在这个花坛一角的时候，仿佛什么都不怕，现在突然变成孤身一人，他顿时丢失了安全感。
不过，想到自己依然处于乔装改扮状态，他又安心了许多。
没过多久，郭陵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张楚瑜激动得差点喊出声来，然而，他那充满期待的眼光却撞上一张惨白如死灰的脸。
郭陵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完全没有刚才那样的神采，仿佛被抽干了精力一般。
张楚瑜小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唉......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总之，我的计划失败了就是。”郭陵沮丧地回答。
“......”
原来，他刚才想通过虚拟形态找到最近的元素节点，然后回昆仑市搬救兵，可没想到在虚空中尝试了很多次，都无法与最近的元素节点建立连接，甚至包括他当时从氦族的须弥星昆仑市传输过来的那个节点。这就相当于，满怀希望地冲了出去，却立刻碰壁，撞了一鼻子灰。
他只能推测，在碳族的疆域之内，哪怕是虚拟形态的存在，也需要先找到元素节点所在的物理位置附近，才能够实现跨越节点的传输。
看着郭陵的表情，张楚瑜倒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既然对方说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就别问了，反正回头他也会说的。至少此前在丰曜市面对那些女人的时候，他都是这样处理的，往往会有不错的效果。
郭陵自己跟自己生着闷气，耷拉着头坐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眼里也恢复了曾经的神采。
“你要不要再相信我一次？”他问张楚瑜。
“......”
张楚瑜很想说“不要”，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于是，郭陵又消失了。
这一次，郭陵并没有去试图去建立与元素节点的连接。在刚才的虚拟形态状态当中，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以前从未注意到的现象，那就是：即便他处于虚拟形态，依然能够“看见”周边所有的以具身形态存在的环境，包括中央道上的人群和对面的“大元宝”。
这与他此前在氢族疆域的情形是截然不同的，在那里，当他切换成虚拟形态之后，便仿佛进入了虚空，所有的交流和传输似乎全部靠意识在进行。
所以，他意识到，或许因为碳族是具身形态存在的族群，使得他在变成虚拟形态后，反而仿佛是隐身了一般。
既然如此，何不大摇大摆地穿过中央道，去对面的“大元宝”一逛呢？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虽然危险，但是刺激啊！
所以，郭陵迅速振作起来，切换成虚拟形态后，跨过花坛，走上中央道。
一开始，他还颇有些紧张，结果走了几步之后，发现那群行尸走肉竟然无人注意到他，仿佛他并不存在似的，他才胆子大了起来，专门找人群密集的地方钻过去，还近在咫尺地冲着别人做鬼脸，竖中指。
依旧无人理睬他。
很快，他便横穿了中央道，来到“大元宝”建筑群外围。
以前他总是路过远远地观察，并没有发现，这一片建筑群大得离谱！
现在就站在它的脚下，他才意识到，自己距离真正的那幢元宝形建筑物，也就是碳族领导们所在的主楼，还有数百米远！
而挡在他面前的，首先就是一排约莫五米高的围墙，它们将这周边围住，只留下一道紧紧关闭着的金属大门。
刚才，那群抗议的人群在被镇静剂喷洒之前，就已经冲了进去，门上的栏杆被冲撞得变了形，现在人群虽然都退了出来，栏杆的形状却没法恢复了。
不过，对于郭陵来说，只要有缝隙，不管是正形，还是变形，都拦不住他。
他轻松地穿了过去，无论是把守的士兵，还是那虚张声势的安防系统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郭陵心中得意起来，走在这高墙之内，打量着四处环境。
不得不说，尽管中央道就已经修建得足够气派，相比这里，依然显得有些穷酸。
这里的布局颇有些他曾经在书中读到过的古老园林设计的风格，小道弯弯绕绕，曲径通幽，花草假山将小道装饰得恰到好处，时不时出现的高耸的树木也是修葺整齐，给人一种直观的层次感，三步一景，五步一观，每走几步便可移步换景，永远让人感到新鲜。
一瞬间郭陵都有些流连忘返，差点忘却了自己的目标。
明明我是要进那幢元宝形的主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