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遇低声在耳边说道:“和我入梦——”
樊璃默然止住话音,微微偏向谢遇,额头恰巧抵在谢遇鼻梁。
雪意看他偏着头突然不说话,奇怪道:“你话没说完呢,想问我爹在大将军手底下立了多少功?”
腰身悄悄被一只手圈住,樊璃沉默片刻后说道:“还是不问了,省得小狗听到吃醋。你看看到中午了么?”
雪意走到窗边朝外探出脑袋:“太阳快爬到正空了,饿了?”
“不饿,困。”
“那我先回去了,我爹晚上要检查功课呢。”
雪意从枕边抱起三三出门,没一会儿又折到窗外,笑道:“世子说下午带你去京郊,你别睡过头了。”
樊璃掀开眼皮:“我一说困你就撒丫子跑,也不知道等我睡着了再走,臭男人,铁定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雪意气得一跳:“没天理了!你困了还要我哄睡啊!你多大,我多大?!”
“我不管,你就是变心了!”
“啊呀樊璃!你、你简直无理取闹!”
瑶光站在东屋门口:“世子让奴婢问两位,怎么吵起来了?”
雪意眼圈通红:“樊璃困了就骂我臭男人,我哪里臭了?呜呜……”
瑶光笑道:“他开玩笑的,不哭啊——”
这哽咽的声音被瑶光安慰着渐渐从樊璃耳边飘远。
他坐在榻边,低头说道:“雪意不经哄,愁人。”
静默间圈在腰上的手缓缓松开,冷梅香从他身边撤远。
樊璃脱掉鞋子,侧身蜷曲着在谢遇身前躺下。
墨发散开压住棉白软枕,黑白两色在枕上强烈对撞,枕下,微敞的衣领露出半瞥与软枕同色的皮肤。
午间的光线泄入轩窗,满屋物品的棱角都被银白色光影柔化。
巨幅的山水屏风外,樊静伦偶尔低咳两声翻一页书,侍女们轻手轻脚点燃药熏。
屏风内,银白光线洒了少年满身,这纤长匀称的躯体藏在宽袖长袍内,骨肉莹润像镀上了细腻的白釉。
恍惚间他身姿绰约如庭阶下含苞待放的白玉兰,袒露在风中的花瓣带着诱人的薄薄肉感。
花本身就娇气,雨打日晒对它们来说都是暴行,所以被咬疼了眼尾就会润出一片绮靡,疼得像不会发声。
一群群管事进屋请示,屏风外越热闹,屏风内便越安静,有人咬着唇没露出一丁点马脚。
攀着颈肩的手蓦然收紧。
滚烫指节蜷曲着,指尖无意识的从背后挠下去……谢遇猛然回神。
午间秋风吹卷入户,咚的一声——
强有力的心跳在凉风里一下下起伏着,慌乱不成调的叩上那冰冷胸膛。
怀中的少年紧攥着玄黑衣袖,竭力把所有声响逼在喉间。
谢遇含着对方嘴唇,舌头僵在樊璃嘴中。
明知道这事荒唐,身体却叫嚣着继续下去。
一个吻怎么够?
把他吃掉。
无意闯进门的小狸花被大黄臭骂着叼走。
“怎么拎我后颈啊?我要去樊璃枕边睡觉,雪意说他在午睡——”
“蠢猫闭嘴!待会谢遇扔你!”
樊璃衣衫半褪,肩头和后腰落在谢遇掌心。
这掌心温度极低,他在冷梅香里轻微打颤。
强势攫夺的人停顿着率先退场,樊璃低下头,拉上衣裳遮住半身咬痕,在谢遇身前轻声说道:“小猫进来了?”
谢遇视线僵硬的落在枕边:“嗯。”
他捂住眼睛冷静片刻,放下手后,目光又本能的追逐着对方在那唇边定格。
碾红的双唇与胭脂同色,这是让人堕落沉沦的色调,洇在唇上仿佛是一种无声的艳邀。
少年静坐着双唇微分,唇后露出半瞥润白门齿。
微尘在室内轻轻起伏,缓缓坠落在枕榻边。
良久,谢遇道:“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