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上樊璃颈项是这份关系变质的第一步,从那以后的每一次触碰都是谢遇不理智的结果。
他用强迫的姿态逼樊璃回西脚院、将樊璃压在床上撕烂衣衫,他从皇城赶回来那晚吻上樊璃嘴角,他锋利的齿痕一遍一遍烙上樊璃心口,闹市边上的暗角里他带樊璃尝试情爱……
一次次触碰累卵般将他和樊璃推到这一步,如今他要清心定神,斩断欲望……这和丢掉樊璃有什么两样?
不理智的谢遇想要这具身体,理智的谢遇必然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到那时樊璃还有什么底气留住对方呢?
他想留谢遇一辈子,他似乎太贪心了。
他抱紧谢遇。
“别听这老头的话。”
他总是觉得自己一无所有留不住人。
“谢遇,别听他的。”
谢遇没答话,于是他知道自己的确一无所有了。
所以一无所有的小瞎子该拿什么拴住谢遇?
他思忖片刻后抬头,双唇落在谢遇唇角,然后轻吻着向左移去。
他在谢遇唇上碾磨着,学着谢遇的方式用舌尖抵开那森冷唇齿。
当这个吻忽然落在虚空里时,樊璃僵在谢遇怀中,低头问道:“躲什么?”
“我亲不得你?”
“还是说,你怕别人知道你要了一个瞎子?”
樊璃死咬着唇,突然间又贴上去。
这次他没碰到谢遇嘴唇,就被冰冷掌心摁着脸颊推开。
谢遇推开他,看向国师。
*
谢玄安的车马再次来到侯府,他轻笑着打趣道:“小瞎子,到娘家了。”
马车里的人钻出来将他挥开:“姓谢的没一个好东西!”
谢玄安见他脚下跌撞着乱走,便伸手去,牵着他袖子走向大门:“别吵,惹急了当心我再烧一张安神符嘴对嘴喂你。”
“原来上次是安神符啊!”樊璃低垂睫毛盖住眼中的情绪,甩开对方的手说道:“一张安神符收我五两,欺负我眼瞎趁火打劫啊!”
谢玄安:“都是这个价——前面有三道台阶,是要自己上去还是我抱你上去?”
樊璃用力推开对方,动作间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他脚下不稳的趔趄两下,爬上台阶,绷直在门口背对谢玄安。
“回去告诉谢遇,我明天就谈亲,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行,他最好明年回来,到那时我让孩子叫他干爹!”
谢玄安:“此番去祖陵只需半个月也就回来了,向来如此。”
国师每年三月、九月都得去一趟祖陵,除了历代天师和钦天监的几个师叔,谁也不知道这是去祖陵做什么,新入门的弟子只听说这祖陵是九州龙脉所在,也许他是去那里修行悟道?
钦天监众人对国师的行程习以为常,不过这向来单独行动的人,这次却带上一个破障的英灵和一只大黄猫去了,便叫人有些费解。
谢玄安坐上车架,笑道:“你今天说的所有话我都替你保密,趁他没回来,要谈婚还是生崽都抓紧时间啊。”
樊璃心口窝火的拍开大门。
门砰的一声向两边拉开,药香从门里扑来时他一下子撞进大哥怀中,怒道:“谢玄安施法刮大风,把我吹走了!”
樊静伦忍着心口上的伤口裂痛,面无血色的站在上百杆火炬前,隔着一道门槛看向谢玄安,语气幽凉:“谢小家主,好巧,又见面了。”
对面的人拎着马鞭温声笑道:“收妖捉鬼、捡小瞎子都是在下的拿手好活,往后再见时世子切莫见怪。”
马车驱驰而去,樊静伦回头瞪着小瞎子,揉揉眉心。
“你娘就不该毒瞎你的眼睛,跑去哪里了也不知道。”
樊璃:“到深山了,有妖怪在我耳边吵吵。”
樊静伦拎着他后颈提溜回去:“妖怪说什么了?”
“叫男鬼别打它屁股。”
“然后呢?”
“然后被男鬼打得屁滚尿流。”
樊静伦斜斜了他:“男鬼怎么不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