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花放松地坐在上首,慢悠悠地喝着水。嗯!这加点果酱的水喝起来果然不一样,口感更丰富了些。
今天她又做了几种不同口味的果酱,有梅子、生姜红枣和柚子酱。要说最喜欢的,还得是那清新怡人的柚子酱啊!
张成盯着老娘看了一会儿,发现她静静地喝水也不说话,便转头看向老二。
他心里清楚,娘这是准备收拾老二了!平日里,娘可不会像现在这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兄弟几个。
自从老二下午回来后,娘的表情就变得微妙起来。再瞧瞧老三,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啥事都不知道;再瞅瞅老四,好家伙!这皮猴子正躲在那儿幸灾乐祸呢!
张成不由得浑身一紧,心想这下完蛋了,老二等会儿肯定要挨批,娘现在好了,不代表她以前的作妖劲儿是幻觉,没真实存在过。
“嘿嘿嘿!娘,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媳妇应该都告诉您了吧?”张老三这个傻憨憨,又开始没心没肺地傻笑起来。
“嗯!你们今天做的很好,娘很欣慰,你们都是好孩子!”王春花看着大黑憨子,夸了起来。
直肠子就是这点好,没啥心思。想什么说什么,不像另外三个,八百个心眼子;就她喝水功夫,下面俩边牧一个金毛不知道想多少个点子了!就这个二哈一脸憨逼样,心思都在脸上。
“呵呵!你们三个呢?都没事吗?没事娘可要回屋休息了!”王春花说完这句话后,便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用手抹了抹嘴巴,紧接着站起身来,作势要回到房间去睡觉。
她心里想着:“哼!我一个老太太,有这么多孝顺的儿女,还有什么可发愁的呢?既然都不说,那我就睡觉去。”想到做到,起身赶紧回房,一刻也不想耽搁。
“娘!娘!别,别走。”张宇看到自己的老娘做出这番举动,心中不禁有些慌张
他暗自嘀咕道:“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每次回家,她都会对我嘘寒问暖,关心备至,而且还会对我的要求有求必应。
可今天却把我晾在这里一整天,现在天都黑了,眼看着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她竟然连一句话都不想和我说!”
“唉呀!我以为你们都没事呢!娘今天累得很,想早点休息。”王春花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她饶有兴致地盯着面前的几个儿子。
“娘!儿子有事!”张宇感受到母亲那戏谑的目光,心里顿时有些发毛。
他不敢再继续拖延下去,于是连忙开口说道,并迅速扶住王春花,让她重新坐下。
“哦?说来听听!”王春花的语气平淡得像一潭死水。
“娘!村里豆腐作坊建成这么久,我这两天才知道。”张宇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说着。
王春花稳稳地坐下,不慌不忙地说道:“哦?为什么要告诉你?”
张宇愣住了,他娘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娘!”
“怎么?”
王春花眼睛一眯,站起身来,老脸一沉,右手如疾风般拍向桌面,怒喝:“跪下!”
“扑通!”
“扑通!”
张宇和张小四立刻跪了下来,张小四跪下后才反应过来,娘是让二哥跪下。罢了!跪都跪了,就这样吧!随即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
王春花差点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冷若冰霜地看着张宇。
“娘!儿子错了!”张宇见他娘目光如刀,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索性直接认错。不管娘是因为什么而改变的,她始终是自己的母亲,教训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
王春花看着张宇那副窝囊样,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个孩子最会察言观色,也最懂得见风使舵。此刻见形势对自己不利,就赶紧认错,以退为进。
“哦?你错了,说说吧!错在哪里!”王春花与他平视,目光如炬,仿佛能将他的内心看穿。
“娘!儿子不该这么久才回来,儿子不孝。”张宇看着娘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赶忙收回目光,低下头,声音如蚊蝇般回道。
“还有呢?”
“儿子不该农忙时撇下兄长,老母。”
“嗯!还有吗?”
张宇抬起头,满脸疑惑地看着王春花,还有?娘问还有什么?还能有什么事,能让娘如此大发雷霆,自己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王春花望着张宇那张写满迷茫的脸,不禁轻笑出声,这孩子当真是没心没肺又狂妄自大。
紧接着,她冷不丁地抛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却又石破天惊的话,“老二,你莫非觉得,生在娘的肚子里是委屈了你不成?”
“娘!”
张成正看着娘跟二弟互动呢!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至王春花面前,颤声喊道,“娘啊!您这是要做什么?”
娘怎能说出如此挖心之言,这让老二如何自处,又如何有脸去面对世人。平景国向来以孝道治国,娘这番言语,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听了去,老二一家怕是在劫难逃了!
待到张宇回过神来,听清王春花说了些什么,顿时目眦欲裂。
连滚带爬地挪到王春花跟前,紧紧拉住她的衣袖,声嘶力竭地喊道:“娘!您怎能有如此想法,您这是要儿子的命啊!”
“哦!那你又怎敢抛弃娘,抛弃兄弟妹妹,抛弃整个张家!”王春花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张宇,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娘!”张宇被吓得涕泗横流,根本不敢直视他娘的眼睛。
他的双手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死死抓住王春花的手,心中暗自思忖,娘究竟是何时知晓此事的,她又是如何得知的。旋即,他转头看向张小四和张老三,眼中布满血丝,仿佛要择人而噬。
张小四被这恐怖的眼神吓得毛骨悚然,慌不迭地往他三哥身后躲藏。
张老三见二哥如此狼狈,又听到娘方才那番话,脸色亦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虽然头脑简单,但并不代表他愚笨,娘话中的深意,他自然是心知肚明。
他一脸凶神恶煞地盯着二哥,将小四护在身后,双手紧握成拳,目光如刀,死死地盯着二哥。只要娘一声令下,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将二哥这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暴揍一顿。
家都敢舍弃,娘都敢遗弃,简直是丧心病狂,毫无良心可言!
“老二,抬起头来看着娘,今晚必须把话说明白,你究竟想要什么?”王春花如同一只凶猛的母老虎,紧紧拽着张宇的领口,将他粗暴地拉到面前,迫使他正视自己的眼睛。
她看着张宇那满脸的惊惧,以及深藏在眼底的不甘。
转头对张小四吩咐道:“小四,去把门关上!”
“好的娘,马上!”张小四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三步并作两步窜到门口,“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然后又像鸵鸟一样躲到三哥背后。他害怕得浑身发抖,紧紧扒着三哥的肩膀,只露出一双眼睛,战战兢兢地观察着众人。
灶房里的几个妯娌正说到开心处,突然听到关门声,出去瞅了一眼,却没敢上前询问。
朱氏见此心里一咯噔。
而李氏也一脸凝重,心中明白,怕是二哥跟婆母起了争执。
朱氏转头看向二弟妹,看到她一脸的担忧,便上前轻轻拍了拍钱氏和李氏的肩膀,安慰道:“不碍事的,娘肯定是在跟他们几个商量生意上的事呢。快,弟妹,我们接着说刚刚的事,翠翠,快进来。”
“哎!好的!二嫂,三嫂,我们进去吧!”张翠拉着钱氏往里走,眼睛里都是忧愁。
钱氏却不时回头看看那扇紧闭的大门,眼神中满是担忧。
“老二,娘在问你话呢!”
张宇惊恐万分,看着娘那如深潭般漆黑的眼眸,只觉得里面仿佛站着自己的爹。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透过娘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吓得他“扑通”一声趴下,拼命磕起头来,“爹,娘!儿子不敢。”
“不敢!”王春花轻轻地抚摸着张宇的头顶,那微微颤抖的温度从手中传来。王春花知道自己把这孩子吓坏了,但她别无选择。
这一大家子原本和睦团结,宛如一个温暖的火炉。然而,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眼前的这个孩子,他就像那炉灶封口。
在皇家旨意到来之前,王春花本打算过两天,再让张宇回来,将这个不稳定因素彻底消除。没想到,张宇竟然如此迫不及待。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要给他好好改改这倔强的脾气了!
“老二,你怎可如此行事!”
“娘!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张宇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他真的惧怕他娘去告发自己不孝。即便不去,传出些许不利的言论,祖宗长辈也绝不会轻饶自己,轻则棍棒伺候,声名狼藉;重则被逐出宗族,成为一个遭人唾弃的孤魂野鬼,无人会收留,而自己尚且弱小,羽翼未丰。
“娘!”张成轻轻拉了拉王春花的衣角,示意二弟已经知错了,求娘放过他吧!
王春花看着,将头紧紧抵在地上的张宇,对着张成缓缓摇头!
“老二,你大可直接与娘言明,娘自会成全你的。”王春花轻拍着张宇,柔声诱惑着,脸上满是狼外婆诱骗小红帽时的狡黠表情。
张小四见状,吓得几欲自戳双目,心中暗呼:娘好可怕啊!他紧紧搂着三哥的脖子,颤抖着说道:“三哥,三哥,我怕!”
“怕啥嘛!那是娘,又不是狼,有啥好怕的。”
张聪瓮声瓮气地将张小四从背上扒拉下去,嘟囔道:“烦死了,大夏天的趴我背上,又不是我媳妇,热死了!
刚刚我明明看见娘笑了,娘就是吓唬二哥的,有啥好怕的。要是爹还在,肯定上去揍二哥了!娘就是心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