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的,还不就是嫌弃我。委婉也是嫌弃我,我听得明白。”
烈风内心大受挫折,向后缩了身子瓮声瓮气的嘟了嘴,两眼盯着地面破罐子破摔的把话说穿。
且不说老庙祝冷淡严肃年纪大但确实很有实力,就连那个自私龌龊没责任心的蛇兽人她都能接受,他不明白自己相比前两者到底错在哪里。
论实力,他是血域最年轻的红魂兽人。
论人品,他再怎么样也不会比蛇兽人差。
他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沦落到了想给钟情的雌性一个承诺,结果捧着自己的把柄送都送不出去的地步。
风锦瑞不清楚烈风是真的误会了还是有意闹脾气,但她试图将眼前精气神垮下来一大截沮丧萎靡的家伙揽入怀中。
见烈风不理睬她指尖上的小拉扯,倔劲儿上来了钉子似的不肯移身过来配合她,她这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没有跟炽渊一样耍心思撒娇夺主动权的想法,而是真的误会难过了。
风锦瑞立起身子爬过去俯就,烈风又扭了个方向躲避。
这倒像是我在欺负你了……行!
那我可得好好“欺负”你一下!
一连两次扑空之后,风锦瑞放弃了温和,伸手揪住烈风的领子不准对方再扭动躲闪,凑到他耳边满脸笑容冒着黑气宛若恶魔低语般道:“你明白了个屁!”
“你就不能不讨厌我吗?”
烈风的嗓子哽了一下,缩起腿脚抱在胸前,将脸藏进膝盖之间。
他原本不是什么玻璃心的人,加上从小在凌云寨乃至整个血域都是同龄人里的佼佼者,一路长大几乎没受过别人什么大的指摘,自信心向来是十分坚挺的。
可是自从庙祝要求他在庙里发誓不会对大巫不利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自我认知和感觉完全崩塌了,直至现在都没能缓过来。
加上这个女人不仅是当初让他一见心动,现在还是整个血域承接神明天命的大巫,她眼中对他的评价和看法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对他来说都简直比通天峰塌了还严重。
“我什么时候讨厌你了?”
风锦瑞试图把这家伙的头抬起来,连推带拉好几下没成功,开始试图挠痒痒。
“我不会害你……也不会妨碍你——我都发誓了!庙祝有没有跟你说过吗?你为什么还是不接受我?那蛇有没有像我这样发誓过?”
烈风一边躲闪一边将身子缩得更紧,委屈得忍不住的带了哭腔,将头扭向一边。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风锦瑞看着烈风这个人形个头都快两米的男人抱着腿好像要把自己缩成一颗蛋似的模样,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觉得确实有点儿疼惜。
她明白了烈风心中在意的点,也知道这家伙之前与其说是在跟她别扭倒不如说是真的委屈难过了——他这人这么注重名声跟个三好学生一样,祝雄那么严正的要求他发誓基本上就跟老师突然间苛责且否定他是好学生一样,确实足以让人内心的价值垮塌。
“庙祝跟我说了,所以我现在很放心你,对你完全是信任的。你看,你要带我去哪儿我都不慌。”
风锦瑞张开手臂保住烈风宽阔的肩背,轻轻捏了捏对方发达的二头肌。
“那……蛇兽人炽渊也跟我这么发誓过了吗?”
烈风心下稍微松快了一点儿,但还是不平,憋着哭腔一不小心带出了鼻音。
他猜是那人是没有的,而且即使得到的答案是那人也有发誓他也深知自己无法因此而轻松快乐起来。
可是他太难过了,非常受伤,不知道还能怎样给自己找补一下。
“他没有。”
风锦瑞如实作答,她不打算对他有什么欺瞒,也不出所料的等到了烈风更加失落沮丧的沉默。
虽然之前祝雄跟她汇报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也觉得祝雄的做法有些过于强硬极端了,不过事已至此祝雄也是为了护着她,所以她并不打算的说祝雄的不是。
不能说祝雄的不是,又要把烈风调理顺当,她的脑中快速思索考虑后决定从理解的角度做文章。
既然她理解烈风难过的点在于人品受到了质疑,心里委屈觉得不公平,那她就针对这一点圆回来。
“烈风,你是不是觉得我看错你了?觉得我指使祝雄让你发誓这件事情让你很没面子?”
风锦瑞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轻轻抱着烈风的肩背摇晃。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自己对你一时的贪心会让你这么不开心——以后我不敢了,好不好?”
烈风的耳根微微动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如果没有听错的话,这个女人刚才说了“贪心”这两个字。
烈风虽然没有出声回话,但他的小反应风锦瑞全部看在眼里。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摸对了路子,继续道:“你知道吗?发誓这种事情门槛很高的,根本不是人人都有资格——你发誓是言出必行,神明祖宗见证。在我看来,只要我得了你的誓言,那就比世上任何金银财宝美食绫罗都要可靠管用……”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吗?
……也是,我发誓有神明和先祖,那老淫蛇他发誓能说个啥?
他连他自己是谁生的都不知道,神明面前也没供奉敬拜过几回,连个发誓的作保都没有。
想到这里,烈风的神经顿时感到舒缓了许多。
虽然他依旧缩着身子,但此刻这个姿势已经不是为了躲避,而是为了让自己的体型更加方便享受风锦瑞的拥抱。
“这次是我滥用神权强取豪夺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不是……你……
庙祝啊庙祝!你怎么传的话呀!
大巫她是这个心思你怎么不早说与我听?
我明明可以心甘情愿的发誓永远爱她忠于她的——结果现在错失良机变成发了个不咸不淡的不会不利于她……庙祝你可耽误死我吧!
烈风内心大叫庙祝误我,感觉自己比刚才更加想哭了。
风锦瑞感觉到对方的戒备减轻了,整个人都松弛了不少,继续趁热打铁想要一鼓作气解决问题道:“好寨主!你就原谅我吧!……或者你想要什么作为赔礼?我看看能不能给得起?”
风锦瑞一边放低姿态可怜巴巴的抱着烈风的胳膊求,一边暗暗又上了一波信息素供应。
这谁受得了……
烈风的耳根子红透了,全身骨头都酥软得快化了。
现在他心里千错万错什么错都不可能是她有错,不过极度的贪恋确实能够扭曲一个人的正直——他还是没忍住不那么光明正大利用了这个机会。
“行吧……你要是真能把我要的赔礼给我,这事儿就过了,我们都再也不提了。”
烈风依旧不抬头,但两个耳朵已经恨不得竖起来去听风锦瑞的动静。
“好!你说!”
风锦瑞看见了解决问题的胜利曙光,立刻跪坐端正等着听烈风的要求。
烈风一听,马上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仪表,换成了正式的姿势挺直身子庄重的跪坐在风锦瑞面前,沉稳了气息和嗓音道:“誓言就是承诺,我烈风要你风锦瑞大巫的一个承诺。”
“请讲。”
“大巫是全血域食肉族兽人的大巫,所爱广博,但我要您看在我是第一个为您发誓的食肉族的份上给我广博之爱以外的一点优待——请您承诺,您永远不会抛弃我、不拒绝和回应我的爱。”
“……你这好像是用一个承诺许了三个愿望吧?”
风锦瑞对眼前这个鹰兽人的语言组织能力水平有了新的认知。
投机取巧的小心思被点破,烈风强压着心中的慌乱,执着地等着。
说实话,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波过分了——很明显的蹬鼻子上脸着实是贪心到大巫给脸他不要脸,但他真的忍不住。
烈风低垂视线盯着风锦瑞的胸口,不敢看她的眼睛更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大巫,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