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训在剧院门口待得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当他送走亚历山大·伍德再回去之后,不出意料的受到了查尔斯·道格的询问。
张训回到二楼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不少的人。
除了张训认识的剧院经理路易·道奇、几名主演和那名天才的音乐创作家之外,剩下的都是一些衣着华丽的男女。
查尔斯·道格在问了一嘴他为什么在下面待那么长时间之后便带着他开始跟包厢里的那些陌生人认识。
这个时代不论是戏剧、歌剧亦或是刚兴起不久的音乐剧,最大的受众永远都是那些站在金字塔上端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张训将自己的精力分出来一部分放到了戏剧创作上面。
而拥有特权的则是那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也许那些站在顶端的人允许新兴的中产阶级拥有跟他们一样的爱好,但真正的特权永远只存在顶端。
就比如现在,能够在演出结束与剧院主演和创作家们交流观看心得并获得他们的奉承,就不是那些中产阶级可以想象的事情。
有了查尔斯·道格的提点,张训自然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这些贵人。
这些都是真正的贵族,就像因故没来赴约的威廉·卡文迪等人一样。
事实证明,歧视是一直都会存在的,但当你对外展现的才华过于耀眼之后,这些许的不同就会成为他们惋惜的地方,而不会成为攻击你的武器。
张训在应酬的时候不止一次的听到了可惜他不是英国人这句话,都被他巧妙的给应付了过去。
人总是成长的,在法兰西的时候他还会因为这样的话生气愤怒,但现在只余平静。
应酬结束之后,张训便坐上了查尔斯·道格的专车跟他一块回去了剑桥小镇。
后排座位上张训有些疲惫的搓了搓脸,随后说道:“真是可惜,特雷弗他们拒绝了我的邀请,他们会因为错过这场演出而感到遗憾的。”
查尔斯·道格则十分平静的指出道:“演出不是只有一场的,他们完全可以观看后面的场次。但要是他拒绝这次出访,那才是最不理智的行为。”
“好吧,我是理解的,但这也不妨碍我发发牢骚不是吗?”
“毕竟这是我最重要的时刻之一,我总是希望跟重要的人一起度过的。”
“就像你,我尊敬的院长先生。”
查尔斯·道格嘴角微微上挑,但他很快便压抑住这种情绪,一脸严肃的说道:“我的学生的首场演出,身为老师当然是要在场的。”
这里面的“First”显然有多种含义,但在查尔斯·道格这里却只有一种。
很显然,他已经光明正大的遗忘了《贵妇还乡》才是张训的第一部戏剧作品,而张训的第一个戏剧指导老师也不是查尔斯·道格,而是他的好友嘉德·让·罗贝尔。
首场演出之后,其他因故没有答应邀请的文学俱乐部成员也全都陆陆续续的观看了演出。
并在演出结束之后写信赞扬起了《剧院魅影》的精彩程度。
除了特雷弗·乔治。
他的德意志之行迟迟没有结束,一直等到张训将《巴斯克维尔猎犬》交给亚历山大·伍德准备出版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巴斯克维尔猎犬》经过前期的宣传开始正式在各大书店进行售卖的时候,张训才收到了特雷弗·乔治的来电,希望张训能够跟他一同观看《剧院魅影》的演出,并表示不用担心交通的问题,他会让司机过去将张训接走。
张训本来就很长时间没有跟特雷弗·乔治见面了,加上他对于德意志这个国家有那么一丝丝的在意,因此欣然答应了邀请。
等到演出中场休息的时候,坐在二楼包厢的张训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特雷弗,你们这次去德意志怎么待了这么长时间,将近一个半月了吧,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吗?”
“当然了。”
张训善解人意的说道:“如果不方便透露的话,就当我没问。”
特雷弗·乔治颇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想知道的人是连问都不会问的。”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只要你不大肆宣扬就行。”
“这是当然了,特雷弗。”
张训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我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罢了。”
像这种不算机密的小事特雷弗·乔治是不会吝啬于告知自己的朋友的,毕竟文学俱乐部的本质就是一种交换,信息交换自然也是其中一种。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德意志去年的战争赔款迟迟没有到账,已经延期很长时间了。由于英国与德意志并不接壤,所以我们不能像法国那样直接占领他们的土地,只能索要物资和金钱。”
“最后经过议会决议,派出一支战争赔款的外交队伍前往德意志交涉,在那待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赔款的顺利交接。”
张训在法兰西待过一年,是知道战争赔款这件事的,只不过那个时候张训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为勤工俭学生争取利益的事情上,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件事。
不过那个时候的德意志经济就已经十分不好了,现在战争赔款已经开始延期,看来魏玛共和国快要撑不下去了。
战争的导火索往往都是因为底层民众的奋起反抗,正府都已经要撑不住了,那底层的民众怕是更加困难。
怪不得那个时候的小胡子备受拥泵,纵观华国历史,几乎每个王朝的毁灭开端都是底层百姓的揭竿而起。
看来那场席卷世界的大战离他已经不远了。
张训突然冒出了一种紧张之感,他要尽快挣钱换成黄金。
等到战争全面爆发的时候,任何货币都没有黄金保值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