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照,沈宴礼知道她怕晒,专门挑树荫下方走。
微风吹拂,周芸晚稍微偏一下头,就能轻易捕捉到沈宴礼嘴角扬起的弧度,任谁看了,都能与之共享此刻的好心情。
和她结婚,他就这么高兴?
想到这,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美滋滋的,环住他腰身的胳膊也收紧了两分。
骑车不过二十多分钟,他们就抵达了民政局,找到负责办理结婚登记的地方,两人就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拿出相关证件,一一按照流程走完,就能拿到结婚证了。
这年头的结婚证跟后世的红本本不一样,是一张类似于奖状的纸张,最上方是毛主席语录,左上方需要签上自己的名字,性别和年龄,右下方则是时间和盖章的地方。
另外,流程里还省去了拍照的环节,并不需要在结婚证上贴新人的照片。
走出民政局,周芸晚捧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内心满满的不真实感,她居然真的和沈宴礼结婚了。
然而她没来得及多看几眼结婚证上面的内容,就被身边的人夺了去:“我收着吧。”
“啧,我还没看够呢。”周芸晚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想要把结婚证拿回来,但是沈宴礼身高手长,她的小身板可不够用。
沈宴礼望着她倔强的小脸,柔声提醒:“你都看好几分钟了,等会儿回家了再看。”
听他说自己看了好几分钟,周芸晚愣了两秒,她有看那么久吗?
仔细一想,他们好像确实在这个地方站了很久了。
周芸晚嘟了嘟嘴:“那好吧。”
见她同意,沈宴礼目光流转,在结婚证上“沈宴礼”和“周芸晚”两个名字上停留几秒,旋即跟宝贝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把它完完整整塞进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
周芸晚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一方面觉得有些好笑,一方面又觉得这种受人重视的感觉很不错。
等她再次看向他的时候,却瞧见他瞳仁中有泪光一闪而过。
他哭了?
周芸晚眨了眨眼睛,刚要凝神细看,却发现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牵住她的手,朝着停放自行车的棚子走过去。
“你刚刚是不是哭了?”
“没有。”
沈宴礼面无表情地回答,声音却暗哑了两分。
周芸晚看破不说破,没有戳穿他的嘴硬,漫不经心哦了一声:“这样啊。”
缕缕阳光透过层层树叶,照在沈宴礼薄红耳垂上,冷峻的侧脸线条流畅,浓密长睫眨了眨,遮盖住其中水润的黑眸,营造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赧。
沈宴礼喉结微滚,捏了捏她的手,清了清嗓子道:“走,我们回家。”
周芸晚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配合着问了声:“回哪个家啊?”
沈宴礼顺口道:“先回我爸妈那。”
他们今天领证,家里人早就商量好了的,晚上一起吃个饭庆祝庆祝。
“你爸妈?”闻言,周芸晚低声嘟囔了一句,语气听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沈宴礼一听,眉梢稍挑,扭过头来看向小脸皱成一团,似笑非笑盯着他的周芸晚,只需一眼,他就明白她不高兴的点在哪儿了。
沉寂两秒,再次开口时,他清冷嗓音愈发哑了:“咱爸妈。”
他们领了证,现在就是合法夫妻了,也是时候改口了。
周芸晚清澈眼珠转了转,满意地勾唇道:“这还差不多。”
她一笑,本就漂亮的脸蛋愈发娇媚起来。
沈宴礼看得心痒痒,既然她对他爸妈都改口了,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对他改口了?
就在他愣神之际,掌心被人挠了挠,柔软娇俏的嗓音紧随其后:“沈宴礼,你发什么呆呢?快走啊。”
沈宴礼无奈地轻笑了一声,反正证都领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今天是沈宴礼和周芸晚领证的日子,虽然还没有正式举办婚礼,但是该有的仪式感和场面还是要有的,郭玉霖和沈德文大手一挥,饭桌上的菜式和年夜饭有的一拼。
“宴礼,小晚,新婚快乐!”
一家人欢聚在一张桌子上,齐齐举杯,对着沈宴礼和周芸晚说着祝福语。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给杯子里重新倒了茶,站了起来,并肩走到主座上的沈德文和郭玉霖跟前。
哪怕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周芸晚仍然紧张到不行,握着杯子的手都在隐隐发抖。
正式改口,和嘴上说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大约是看出了她的紧张,沈宴礼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有了他的安慰,周芸晚深吸一口气,把茶递到他们跟前:“爸,妈,请喝茶。”
说着,她就要跪下去。
谁料半道就被郭玉霖给拦了下来。
郭玉霖接过她递来的茶,眉眼弯弯,笑着解释道:“跪得你们婚礼那天再跪,现在就不用跪了,简单意思一下就行。”
闻言,周芸晚懵懂地点了下头,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多了两个红包,一个是郭玉霖塞的,另一个是沈德文塞的,光是用手拿着,就能感觉到沉甸甸的重量。
“等你们办婚礼那天,改口费再另给,这份就算是我和你伯……爸给你们贴补家用的。”郭玉霖一时嘴快,差点没改过口来。
周芸晚听着立马明白过来郭玉霖的意思,也就是说等他们办婚礼那天还有钱拿。
想到这,周芸晚甜甜一笑:“谢谢妈,谢谢爸。”
“欸。”郭玉霖和沈德文笑着应下。
不止郭玉霖和沈德文给了红包,沈宴祥这个大哥也紧随其后给了红包,是收获满满。
吃完饭,周芸晚陪着沈德文和郭玉霖在院子里乘凉消食,只不过还没坐多久,沈宴礼就找了过来。
“爸,妈,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和小晚就先回去了。”
沈德文瞅他一眼,摆手拒绝:“回哪儿去?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就在家里住一晚,急着搬过去做什么?”
“……”沈宴礼不语,只是一味地瞪着自家不懂变通的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