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抵达瑶光殿坐下没多久,外面就通传柳氏到了。
柳氏是赵元承的良媛,商贾之女,也是二郡主的生母。
士农工商,这商贾向来地位最低。
她这样的出身能入东宫服侍还生下皇室血脉,除了容貌出色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有钱。
嗯,柳家的确很有钱。
至于多有钱。
就这么说吧,京城最繁华的两条市集,东街和西街皆是柳家产业。
按照现实世界,只怕马哥见了也得喊一声爸爸。
听说当初柳氏入太子府时,光是嫁妆就有五百万两黄金。
光这万两黄金都够组织一场不小的叛乱了,更别提那几十箱的珍奇古玩了。
只是,傅茜妤根据原主的记忆来看,她对这位柳富婆的印象并不好。
要说高氏是个坏人,但她至少是明面上的坏,可柳氏不同,看似与世无争,实则满肚子的鬼心眼。
像她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人,才真的可怕。
见柳氏进来,三人纷纷起身行礼。
“诸位妹妹客气了,都坐下吧。”
柳氏被搀扶着坐下,这才将目光落在傅茜妤身上,“许久不见妹妹了,妹妹身子可大安了?”
傅茜妤起身行了一个屈膝礼,面上勾起一丝笑意:“多谢柳姐姐记挂,妾身身子已经无碍。”
柳氏的眼睛生得非常漂亮,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柔媚,只是那视线落在傅茜妤身上,却无端生出几分凉意来。
“那就好,妹妹可是殿下心尖上的人,若真有半点闪失,只怕殿下要心疼了。”
瞧瞧,三两句话间又将矛头对准了傅茜妤。
齐氏喝着茶,讥讽道:“这傅家也算是书香门第,听闻傅大人在朝中更是一股清流,也不知傅姐姐是从哪学到这狐媚手段,要不你也教教我,免得妹妹我整日独守空房啊。”
这话说得极其露骨,就连夏氏听了都不觉别过脸去。
柳氏虽是低头喝茶,可余光时不时却时不时瞟向傅茜妤。
原以为傅茜妤会生气,可让人意外的是,她脸上不见任何怒色,反倒是朝着齐氏挑了挑眉,“就算告诉了你又能怎么样,只怕殿下对着你这张脸也提不起兴趣。”
“你!”齐氏猛一拍桌子,怒不可遏道:“你简直不知羞耻!”
“后妃争宠各凭本事,想当初妹妹入府时,也不是整天唱歌博殿下欢心,又是谁在殿下下朝的路上故意跳舞邀宠,你不知羞耻的事情也做了不少,怎地有脸说我?难不成是因为没成功,这才恼羞成怒将怒气撒在别人身上,要真是如此,妹妹你可就真的没风度了。”
再度提起往事,齐氏气的脸都白了。
当初她特意在赵元承下朝的路上等着,却被原主故意使坏,将她推进荷花池里。
她被救上来时早就衣衫不整,而太子身边还跟着一位外男。
打那之后,赵元承就再也没召过她侍寝,如今傅茜妤再度提起,她怎能不气。
只是她刚要开口和傅茜妤理论,太子妃就被众人簇拥着出来。
齐氏见状忙熄了怒火,随着众人跪在了地上,“妾身见过太子妃,太子妃万福金安。”
太子妃艰难地坐在座位上,这才抬手示意众人起来。
“都坐吧。”
“谢太子妃。”
众人坐下,太子妃就问起她们刚刚在说什么,齐氏不好张嘴,反倒是傅茜妤坦然自若,“回太子妃的话,齐妹妹和妾身打赌输了五十两银子,正赖账呢。”
齐氏一愣,扭头看着傅茜妤:“我什么时候和你打赌了?”
傅茜妤作出小女儿家的天真,“太子妃您瞧,齐妹妹是真不打算认账了。”
太子妃浅浅勾笑,来了兴趣,“哦,妹妹不妨说来听听,你和齐妹妹到底打得什么赌,我今日也好当一回包青天。”
傅茜妤盈盈一拜,嘴角的笑意不增不减,“先前殿下送了一对赤金嵌翡翠步摇给柳姐姐,妾身就和齐妹妹打赌,柳姐姐今日会不会戴上。”
莫名被点到名字,柳氏觉得浑身一刺。
傅茜妤接着说,“妾身说,柳姐姐贤良淑德,如今雪患尚未得到缓解,自然不会珠翠满头,而齐妹妹说,柳姐姐最在乎殿下送给她的东西,今日必然会戴着,可不就让妾身说中了。”
如此说着,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柳氏身上。
太子妃浅笑,“原来是这样。”
傅茜妤说完朝着柳氏行了一礼:“妹妹们不过是私底下开个玩笑,还请柳姐姐不要生气。”
太子妃却道:“大家同为姐妹,自是要和和气气,齐妹妹,认赌服输,可别小气了才好。”
齐氏气的肚子都疼了,傅茜妤开口就拿走了她这个月的份例。
她若说出真相,那太子妃必然要训斥自己故意挑事,不安分。
怎么说都是她吃亏。
“是,妾身愿赌服输,等下回去就让人将银钱送过去。”
傅茜妤喜不自胜,“那姐姐就不客气了。”
太子妃眼眸一扫,见高氏没来,扭头问向旁边的人:“高妹妹今天怎么没来?”
瑾梅回话:“启禀太子妃,半刻钟前,昭阳殿派人来禀报,说高良娣受了风寒,身子不适,不能来给您请安了。”
太子妃点点头,并未动怒,“既如此,你等会亲自去看看。”
“是,奴婢遵旨。”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也都回去吧。”
太子妃发话,几人自然不好多留,纷纷起身告辞。
岑嬷嬷扶了太子妃进了内室,小声道:“这傅承徽病了一场,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竟敢拿柳氏开玩笑。”
太子妃被搀扶着坐下,满不在乎,“柳氏出身卑贱,傅氏父亲虽然官职不高,但好歹也是官宦之女,岂会心甘情愿被这样的人打压,不过,我倒是觉得傅承徽挺有趣的。”
“可是娘娘。”岑嬷嬷欲言又止,“高氏打从进府就对您不尊重,您真的打算不管吗?”
“这份恩宠太子给她的,我还能说什么?”
太子妃无所谓地笑,“再说比起高氏写在脸上的张狂,难道你就不觉得柳氏才是真正需要忌惮的人吗?”
“柳氏?”岑嬷嬷不解,“一个商贾之女,能有什么好忌惮的?”
“商贾之女?”太子妃眯了眯眼睛,“是啊,商贾之女,却成了仅次于良娣的良媛,还能生下小郡主,就这份心机,东宫能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