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待于京城的栝楼,突然收到了木酒的来信,纸上赫然写着一句“左相之女,南晓杀之”。
栝楼在看过后,便随手将信纸点上烛火烧之,最后只余一片灰烬,风起,无痕。
栝楼眸子里透露几分兴味,他这许久未见的九师妹,竟然会有动用…
据他所知,左相之女南晓从前可是小九的好友呢,可如今竟是想让他杀之。
小九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木酒从前只是想当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可前世不谙世事的她,亲眼见证了宫变的残忍,亲眼看着她所爱之人的死亡。
那双原本干干净净的双手沾染了血腥,木酒成为了她从未想过的人。
她的父皇,木酒现在读不懂。
她从前从未掺合过朝廷之事,木酒不知她的父皇究竟是怎么想的,她两个都要,两个都不愿再失去。
木酒承认她贪心,可她就是想要。
可是软软糯糯的公主无法得到她想要的一切,木酒忍不住去想,既然她的双手早已沾过了血腥,那么再多沾一点又何妨,只要她能守住她自己想要的一切,她都不怕。
木酒不想玩了,她都快把南晓逼疯了,却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木酒不想再继续下去。
她疯过,南晓疯过,那一切也都该扯平了。
鬼阁中人全是疯子,她又先抢占了三师兄所看中的宅子,木酒自然得拿栝楼感兴趣的东西去交换。
毕竟至少在木酒正式接手鬼阁之前,疯子最爱看的,无非是想见乖乖软软的公主触碰肮脏。
可惜木酒终究得让她的众师兄师姐失望了,他们是没法再看到她面对死亡的惊慌失措。
至于疯子的一时兴起,木酒其实也琢磨不准。
而木酒也只能说自己是个半疯子,毕竟她是真的只对伤害温泽的事情失去理智。
所以,木酒是仔细思量过的,南晓只是大小姐,给她安排个意外身死,其实是挺容易的,但夏执不行,夏执是朝廷命官,她若是贸然行事,那她的大哥也该苦恼了。
木酒乖乖坐在一旁,看着不远处的木喻枫,嘴角微微上扬,她的三哥啊,是最为傲娇的一个,却也是最为心软的一个。
在落城待了许久,木酒倒是愈发厌恶战事。
木酒憎恨九荥,如今却也憎恶云羽。
木酒不喜欢战事,也更厌恶血腥。
木酒前些日子才得知她的笨蛋六哥去了东边的乾州,那是一个临近九荥的州县,危险得很。
岁沉哥哥都不拦着点她的笨蛋六哥嘛!
木酒不懂!
大哥不拦,父皇也没拦,她的笨蛋六哥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她的父皇定是要被淑妃娘娘揪耳朵的。
“酒酒怎么躲这?自个揪树叶呢?”
木喻枫端了一碗牛乳递给木酒,宠溺道。
木酒低头默默喝上几口,语气闷闷道。
“三哥,你说,笨蛋六哥怎么就跑去了乾州,六哥都没经历过战事,那到时候不得吃亏死啊”
“父皇都不拦着点,大哥也是”
木喻枫伸手揉了揉木酒的脑袋,神色沉重,沉默几许,终是朝木酒开了口。
“在前些日子于九荥的战事之中,重守于乾州的李老将军…失去了他的最后一个儿子,李文冬,年仅二十有六”
闻言,默默喝着牛乳的木酒一愣。
这样一想,她的父皇,她的大哥好像都没法劝说想要去往乾州的笨蛋六哥。
木酒沉默不语,固守边陲,抵御外敌的,不止有她的三哥,还有众多她不知名的将士们。
这不仅仅有她所在意之人,还有众多百姓的亲人啊!
木酒决定尊重她那笨蛋六哥的选择,同样的是,她自己也必须尽快成长起来,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护住她想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