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都觉得好看,和陶宽爹还没有去学手艺的时候似乎是换了一个人,虽然陶宽爹在篾匠师傅家里的时候,没有像在自己家里那样,即使是去摘个菜也要戴个斗笠去,到了篾匠师傅家里的时候,就没有像在自己家里那样的任性也晒黑了很多,但由于在篾匠家里吃的饭菜要好很多,至少在菜的品种要多很多,皮肤也更健康,泛着少年应有的那种皮肤的光泽,这让陶宽爷爷很是欣慰,学到没有学到手艺倒是其次,但人肯定是比在家里舒服多了。陶宽爹并没有理会陶宽爷爷的眼神,只是感觉今天的辣椒炒蛋很是香,还带着一丝丝的甜味,这也是陶宽爹这个年龄应有的感觉。陶宽爹大口大口嚼着蛋块,满嘴的蛋块撑得原本就有些大的宽嘴巴,嘴角都流出油来。在自己家里就是好,想咋样吃就咋样去吃,根本就没有必要去顾忌别人怎么来看自己,这样的畅快淋漓的感觉是陶宽爹在篾匠师傅家里吃饭时候所没有的。在篾匠师傅家里,陶宽爹虽然是和师娘一起吃,但总感觉有些拘束,任师娘对自己怎么好,总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些尴尬,虽然师娘并没有太多得去说陶宽爹。陶宽爷爷看不下去了,世界最大的幸福是父母看着自己的孩子大快朵颐,尤其是那个物质不太丰富的时代,陶宽爷爷也一样,但还是有些担心,担心自己的崽——陶宽爹噎着。于是陶宽爷爷对着陶宽爹说:崽,慢点吃,慢点吃,在自己家里没有人跟你抢,也没有人说你吃相不好,更没有人对你态度恶劣得阻止。陶宽爷爷说着这话的时候,陶宽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至少自己的爹是看着自己吃而高兴,更多的是心疼。从陶宽爷爷开始夹了一小块的蛋块开始,陶宽爹几乎囊括了碗里的蛋块,剩下的辣椒,也比平时的辣椒有味道得很多。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吃饭,也似乎忘记了自己还要盛饭,时间最好在这一刻凝固,但只是陶宽爷爷个人的想法,这时候的时光似乎比其他的时光过得快很多。等陶宽爷爷觉察到了时间的快速的流逝,生产队出工的哨声也就不期而响,陶宽爷爷赶紧得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连和陶宽爹的招呼都没有打,就直接去了做工分的地方。家里也就剩下了陶宽爹一个人,陶宽爹吃完了碗里的蛋,饭只是吃了一小口,肚子里还是很空,既然陶宽爷爷去做工分,自己也没有吃太饱,索性坐着慢慢吃。荠菜糊也还是有些满,但却冷了很多,没有了刚出锅的那种口感,不管怎么样的口感,都得吃。辣椒但有些,但很辣,对于陶宽爹这样的口味来说,是不想再去吃的,只有荠菜糊,倒是可以多吃。看到荠菜糊的时候,陶宽爹也就感觉到自己的爹中午并没有吃太多的饭菜,连饭甑里的饭几乎是没有动,但陶宽爷爷顾不得自己有没有吃饱,赶紧得去做工分,这让陶宽爹有些难过,本来回家是为了看看自己的爹——陶宽爷爷的,却不想害得陶宽爷爷连饭都没有吃饱,自己因为只是顾着自己吃,倒忘了陶宽爷爷的肚子了,想归想,自己还是去盛饭,把荠菜糊拌着来吃。有了炒饭时候的茶油,荠菜糊比平时也要香很多,这其实不只是茶油的香味,而且还有蛋的香味,辣椒炒蛋也不可能得把蛋全部得盛饭碗里来,在锅里还是有着很多的蛋屑,这也就等于是蛋煮荠菜糊了。有了荠菜糊的调和,陶宽爹几乎是稀里呼噜得把碗里的饭给吞了下去。吃完了荠菜糊拌饭,陶宽爹肚子里有了饱腹感,心里也舒畅很多,随之跟着来的是眼皮的沉重,温饱思淫欲,吃好了,穿暖了接着就是想睡,没有过多的停留,陶宽爹稍微得收拾桌子,把剩下的荠菜糊端到橱柜里,就走到自己的房间去睡了。陶宽爹的房间,有了早上的清理,也就恢复了原有的样子,连原来的气息都没有消散。陶宽爹几乎就没有做太多的睡前的煎熬就呼呼大睡了。睡梦中的陶宽爹,却很奇怪,不是梦见自己的事,反而是记得那次在自己的大门口看到远处山上大中午砍柴的人,那个人也是银井湾里的,但陶宽爹却没有记得那个人的面貌和名字,只是觉得这个人可能就是给自己渡劫的人。头脑里就如同放电影般的浮现出那次大中午砍柴人的一举一动,陶宽爹想着自己,虽然是去了篾匠师傅家里学手艺,但还是比较在意在篾匠师傅家里是不是要大中午得去做事,然而并没有出现,即使是陶宽爹的手艺衰落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陶宽爹也不认得这个人,更不知道他有多大的年龄,家里的境况如何,有的只是自己对这件事的强化。陶宽爹醒来的时候,也不是很晚,外面还有很大的太阳,陶宽爹还是想起来到外面去看看,却没有在原来的地方看到原来砍柴的人,陶宽爹也很想看到这个人,更想问问他家里的状况好了些没有,这只是陶宽爹自己的想法,一个家庭的境况不是一个月或者是一段时间就能改变的,也许那个人只是一时兴起,也许是精力太充沛了,总之,陶宽爹从那次以后再也看到过有人大中午去自己对面山上去砍柴,也许有人也在大中午砍柴了,却没有到陶宽爹家里对面的山上去砍柴。陶宽爹觉得自己有些固执了,不就是一个生活紧迫些吗,有必要这样去看嘛。陶宽爹随即起身走到猪栏里去看看猪,在这个家里,除了陶宽爷爷就算这头猪和陶宽爹有些关联了,也算是比较大的活物。父子俩冬天的收入也就是靠着这猪了。走到猪栏里,猪也睡着,没有理会陶宽爹来看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