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跑死马,看着近走起来却要累死人,更何况是挑着沉重茶子的担子,陶磊也深切得体会到了艰难。看到了自己的家,甚至是看清楚了屋顶上的瓦片,陶磊心里强壮了很多,如同望梅止渴般的,可以喝到水了,脚下的力气也大了很多。陶家的房子建在山边,和银井湾去官岭排的大路隔着一段距离,这段距离也就是,从分路口到自己家里的田埂路,陶磊哼哧哼哧得把茶子放在路口就朝着自己家里走去,他得先回家喝茶,口干得着了火似的。陶宽挑着茶子紧随其后,看着陶磊歇下来,自己也歇下来跟着陶磊进了大门。进门后就看到陶宽爷爷坐着吃饭,陶宽爷爷从官岭排回家,先去眯了一会,这个时间段起来得太早,本以为是唤起自己的热情,哪知自己身体不争气,在官岭排看着陶宽挖水沟也只是一股责任支撑着自己,回到家里,没有了其他的人,陶宽爷爷彻底失败了,人软得不行,眼皮沉重得像山,似乎不睡一会可能就倒下去的感觉。睡了一会的陶宽爷爷就去了别的生产队里看看,银井湾里除了自己的生产队分到每户摘茶子,其他的三个生产队还是由着生产队长去安排的。自己的这个生产队也还是打了一个擦边球,虽然把茶子山给分到每家每户,也由着每家每户自己安排人去摘茶子,但摘到的茶子还是交到生产队里去,一起榨油,最后按照摘到的茶子来分茶油。等陶宽爷爷到了别的生产队里看到了他们摘茶子自己也就看着村庄里的人家开始做饭了,这才帮着做饭。做饭这样的事也就都是十来年前的事了,从陶宽妈娶进陶家,陶宽爷爷就没有摸过锅铲柄了,但到了这个时候,不摸不行了,家里除了自己都去摘茶子了,摘茶子的活陶宽爷爷是深有体会的,没有稍微饿就回家吃饭的,每次都是饿到前胸贴后背的才回家吃饭的,这次不仅是要饿着陶宽妈,就是自己的二个孙子更不是那种扛饿的人,毕竟他们都还小,因此与其说是心疼自己还不如说是心疼自己的孙子。陶宽爷爷也知道,摘茶子不仅是饿也还很渴,回来喝水也不是那种一杯为品,二杯为饮的层次,进来就是牛吃水,陶宽爷爷更清楚,像陶宽这样的孩子更是如此,一口气不灌到自己打嗝为止。所以早早得把茶壶灌满,等着二个孙子回家喝水。陶宽爷爷看着二个孙子进来,嘴唇干裂就知道他们都很渴了,随手指着茶壶,一个碗放在茶壶边上,陶磊拿着碗舀茶水喝,陶宽直接捧着茶壶喝,一直喝到打嗝,就是旁边的陶宽爷爷一再得让他们喝慢点都没有用。陶磊喝完了碗里的茶水,只能等陶宽放放下茶壶才能舀到茶水喝,不过陶宽也不可能一直喝,几大口后陶宽放下了茶壶,满足得打了个水嗝,就朝着田埂路出去。陶磊再喝了一大碗茶水后也跟着陶宽出去了。走到路口却没有看到箩筐,二人有些着急,分头去找。陶磊和陶宽都没有经过这样的事,还以为自己家里的茶子被别人给顺走了。陶磊朝着来的路去找,陶宽则是朝着去巷子方向去找,也就在陶宽拐过了路口看到巷子口的时候,就对着陶磊喊:哥,别去找了,是娘给我们挑去了。二个人抓紧过去要从陶宽妈肩上接过担子来,陶宽妈说你们先回去吃饭吧,我挑去生产队里的晒谷场让去称,你们在家等着就是。陶宽不干了,从这里到晒谷场还有一段距离呢,自己现在喝足了茶水,补足了水分,也就没有刚才那么累了,正好给陶宽妈给换回来。陶宽妈拗不过陶宽,放下茶子,由陶宽挑着去称,自己则和陶磊朝着自己家门口走去。原来,陶宽妈看着他们去喝水知道孩子确实是又累又困,最关键还是口干,自己就没有歇下,把自己的茶子直接挑着去了晒谷场,再回来去挑陶宽的茶子。陶宽妈趁着孩子喝水的时候抓紧挑着去,称茶子的人很多,都排着队,等到自己回来挑陶磊的茶子的时候陶宽给赶了过来,看着陶宽不是太累,也就让陶宽去称茶子,自己和陶磊先回家吃饭,而不必三个人都在那里等。陶宽妈刚挑去原来自己挑的茶子和陶宽原来挑的茶子,都是自己家里的箩筐,箩筐上都写着陶宽爷爷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是谁家的箩筐,都是一个生产队里的,大家都相互照应着,绝不会弄错,这个很是让陶宽妈放心的。陶宽自己挑着茶子去了晒谷场。生产队里的晒谷场在银井湾的那一头和陶家的位置离得有些远,但陶宽还是能忍受这段距离。陶宽到了晒谷场的时候,场上的人少了很多,排在陶宽前面的只有三家,排在陶宽后面的也就是二家,陶家的茶子因为陶宽妈刚才来的时候排了位置,别人不会因为陶家没有人守着就插队到前面去的。给社员称茶子的是生产队里的出纳和生产队长自己,而放到称上去称的是一只大箩筐,原来生产队里用来称谷子的,银井湾里的人都习惯称之为抬箩,这种箩筐很大,就是称谷子的时候,一般都能称到二百斤,而茶子比较谷子更有重,如果装满茶子估计也得有个近三百斤吧。陶宽耐心等待着前面的人往前走,前面三家都是二三个人一起,家里摘来的茶子又多,帮着把自己家里的茶子倒到抬箩里去。陶宽看着,轮到自己了怎么办。也就在陶宽想自己怎么办的时候,前面称出了一家,马上就要轮到自己。陶宽觉得有些紧张,自己是第一次来,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陶宽先把娘刚才挑来的二但茶子给挑到称边上来,他们看着陶宽这样的忙碌就问陶宽:宽,你家里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