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苓一直等待着合适的时机,二人在内务处见到了,趁着周围无人注意的时候,她迅速地将那包精心准备好的药递给了那名宫女。
这名宫女名叫银蝶,她拿到药之后,按照郁清欢之前交代的方法,小心谨慎地将其碾碎成粉末状。然后,她开始耐心地寻找能够下手的时机。
正巧这一日郑宴娆要喝燕窝,小厨房立刻给她炖了一盅燕窝。
虽然银蝶只是在郑宴娆的房外负责一些简单的服侍工作,但恰巧那天郑宴娆的贴身侍女生病了,无法前来侍奉,所以,郑宴娆临时决定让银蝶到房间内帮忙伺候。
银蝶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郑宴娆慢慢地喝完了那一整盅燕窝。
见郑宴娆毫无察觉地喝下了加了药的汤水,银蝶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收拾起桌上的餐具,动作轻得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待一切都整理妥当之后,银蝶才如释重负般地退出了房间。
银蝶深知此事关系重大,绝不能被任何人发现端倪。因此,她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想要将这个消息传递给竹苓。
当郁清欢得知这件事情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时,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紧接着又低声吩咐道:“竹苓,让银蝶,继续严密监视郑宴娆的一举一动,尤其要留意她可能出现的任何状况及症状表现。”
说完,她稍作停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补充道:“切记,一定要确保我们能够准确掌握她的所有变化,确定那药效已然完全发作并产生作用。”
这药丸乃是郁清欢此前特意嘱托表哥费尽周折才寻得的假孕丸。
遥想起上一世,赵雨疏也曾通过手段觅得了这样一枚假孕丸,并借此将当时一位正深得圣宠的妃子推入万劫不复之境,下场可谓凄惨至极。
郁清欢此次获取此药实则只为以防万一之用,毕竟如今竟有人胆敢妄图加害于她与曜儿,她自然不可能毫无作为任人宰割,面对这般险恶之人,她必须有所行动方能自保。
至于郑宴娆,那纯粹是她咎由自取罢了。此番郁清欢不过是顺势而为,稍加助推而已,目的便是要令郑府声名狼藉!
尤其是当听闻太子亲口言明并未曾让郑宴娆侍寝之时,郁清欢心中便再无顾虑,毫不犹豫地决定将这枚假孕丸用在了郑宴娆的身上。
假孕丸,单从其名便可窥知一二,此药丸一旦被人服下,便会产生一系列奇特的反应。
服用者将会经历两个月的癸水停经现象。还会伴有诸如头晕、恶心以及频繁犯困等等与怀孕极为相似的症状表现,如此一来,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御医前来诊脉,也极有可能会将之诊断为喜脉。
当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之后,所有这些看似妊娠的症状都会迅速退去,葵水会再度如期而至,此时若再次请御医前来诊断,则脉象又会恢复至正常状态,先前所谓的“喜脉”不过只是一场误诊罢了。
赵雨疏也服用过假孕丸,她通过服用假孕丸成功伪装出自己怀有身孕的假象,并且,就在葵水到来之前,她还精心策划了一出阴险的阴谋。
当时,她故意找茬让某位妃子碰到她,并在与之接触时佯装小产,以此来博取皇上的同情和怜爱。
赵雨疏的这般行径,郁清欢看得心惊肉跳,不过,直到她自己亲身踏入这复杂的后宫之中,方才真切地认识到,原来像这样阴毒狠辣的手段在此处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这里面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黑暗与算计,每一步都可能充满陷阱,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就这样,大约又过去了半个月,在此期间,一直等待着消息的郁清欢心中始终怀揣着一丝焦虑与不安,而银蝶终于带来了关于郑嫔的最新情况。
据银蝶所传回来的消息称,近来郑嫔总是向身边人抱怨自己感到异常疲倦,而且每日睡眠的时间相较于往昔明显延长了不少,这显然就是药物起了作用。
为了万无一失。
当太子再来之时,郁清欢故意摆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娇嗔地对太子说道:“殿下您口口声声说未曾让郑宴娆侍寝,但为何却还是频繁召见她呢。”
太子见状,不禁觉得眼前人的醋意甚是可爱,于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然后一本正经地安慰道:“清儿莫要胡思乱想,我确确实实并未与郑嫔同床共枕,
之所以时常召见她,不过是想让母后以及宫中众人以为我对她有所眷顾罢了。若是因她而令你心生不快,那从今日起,我便不再召见她就是了。”
听到太子这番诚恳的话语,郁清欢先是轻点了下头,表示认可太子所言,但紧接着,她又轻轻地摇了摇头,柔声细语地道:
“殿下,其实只要您的心一直在嫔妾这儿,并且能够信守承诺,坚决不让郑宴娆有机会侍寝于您榻前,那么臣妾自然也就不会吃这份干醋。”
太子听闻此言,当即神色一正,郑重其事地回应道:“放心,我绝对不会食言!”
近日太子对自己的称谓竟从那高高在上的“孤”变成了亲切随和的“我”,这一细微却显着的变化让郁清欢敏锐地察觉到,太子对待她与其他人相比的确如此不同。
郁清欢的心纵然有些冷硬,但面对这般特殊待遇,她也生出些许感动来。
于是,她亲自挑选了上好的布料,一针一线地为太子缝制了两身精致的侵衣。
每一处针脚都细密均匀,饱含着她的用心与深情,还将从母亲那里习得的双面绣技艺,精心绣制出荷包。
这荷包正面是栩栩如生的花鸟图案,反面则是寓意吉祥的如意纹路,两面皆精美绝伦。
当太子收到这份充满心意的礼物时,脸上难掩欣喜之色。
他爱不释手地将侵衣放在长信殿内,又小心翼翼地把荷包系于腰间,从此无论走到哪里,都始终随身佩戴,仿佛它们便是郁清欢陪伴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