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嬷嬷带着贴身丫鬟,脚步匆匆地往客房行去。刚跨过门槛,她身边紧跟着的一个面容清秀、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与委屈:
“娘,您干嘛要让我跟着来这儿啊?在静王府里不是挺好的嘛,衣食无忧,若是能……”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岔开话题道,“您看这个大夫人,虽然年纪轻轻,但眉宇间透着股子精明,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高嬷嬷一听这话,立刻瞪了小姑娘一眼,眼神中满是警告与严厉,低声呵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给我老实一点。”
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许,继续道:“宫里那些娘娘们,哪一个不是出身名门望族,家世优越,才情兼备,更是长得如花似玉,倾国倾城,哪里轮得上你去争宠?
再看看这位新科状元郎,年纪轻轻就成了王爷的心腹,前途不可限量。而且我也亲眼见过他了,那模样真是貌比潘安,风度翩翩,最关键的是他至今还未成家立业。”
说到这里,高嬷嬷特意压低了声音,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若是你能想办法得到他的青睐,在他正式娶亲之前……咱们母女俩自然能享受到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到时候还用得着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吗?”
小姑娘闻言,脸颊微微泛红,似乎被高嬷嬷的话触动了心思。但随即,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眉头微蹙,嘀咕道:“可是,我瞧那大夫人对我们也不太欢迎啊。”
高嬷嬷不屑地哼了一声,摆了摆手:“你懂什么?她喜不喜欢咱们有什么用?她不过是状元郎的寡嫂罢了,现在看起来对她尊敬有加,那也是看在状元郎的面子上。
等以后状元郎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夫人,那自然是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说了算,哪里还轮得到她一个寡嫂来插手?”
小姑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了一丝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梁府养尊处优的日子。
而陈婉虽然婉拒了高嬷嬷的建议,但实际上也并没有多少事,漳州城内她无亲无故,除了胡大娘和采买漳绒之事,她也找不出其他需要她打理的地方了。
胡大娘的儿子李平宣这次也跟着梁思辙一起立了大功,只等着静王登基后论功行赏,因而胡大娘一家自然也要跟着陈婉一起上京。
而采买漳绒之事,早已经步入正轨,也无需她过多操心,她只需要定期将花样子寄到漳州就行了,这样一来,也就一天时间,她就将漳州城内的所有事情全都处理好了。
因而,仅仅过了一天,她就带着胡大娘和高嬷嬷等人,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一大早,陈婉正要带着红穗登上马车,高嬷嬷却忽然身形一动,快步上前,脸上挂着恭敬而又诚挚的笑容,轻声细语道:
“大夫人,奴婢此番本是奉了静王妃娘娘之命,特意前来侍奉您左右,若是我独自乘坐一辆马车,心中实在难安,还请您恩准,让我与您同乘一车,也好随时贴身照顾您。”
见高嬷嬷连静王妃都搬出来了,陈婉想着马车宽敞,也不是坐不下三个人,也就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一路上,高嬷嬷都显得十分殷勤,无论是端茶递水,还是整理衣物,皆做得井井有条,体贴入微,几乎将原本属于红穗的分内之事全部承揽了下来。
红穗起初还十分不乐意,然而,当她注意到陈婉朝她投来那抹带着深意的微笑,并悄悄地挤了挤眼睛后,心中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欢喜与释然。
她明白了陈婉的用意,不再与高嬷嬷争抢活计,而是欣然接受了这份额外的闲暇,乐见其成地看着高嬷嬷在马车内忙前忙后。
“嬷嬷,您就先歇会儿吧,这一路长途跋涉,风餐露宿的,真是辛苦你了。若是没有您这样尽心尽力地照顾和陪伴,我这一路上怕是要遭不少罪,受许多苦呢。
等到了京城,安顿下来之后,我定要去亲自谢过王妃娘娘,她派了您这样贴心又能干的嬷嬷来陪伴我,真是我的福气。”陈婉笑眯眯地说道。
“哎呀,大夫人真是折煞奴婢了,能替大夫人分忧解难,是奴婢的福分,哪敢邀什么功啊。”高嬷嬷一听,连忙恭敬地回答道。
见陈婉对她越发和煦,态度亲切,高嬷嬷心中暗自窃喜,自以为已经成功取得了陈婉的信任。
于是,在最后几天的路程里,她开始慢慢放松了下来,话也渐渐多了起来,言语间似乎在有意无意地试探着什么。
“大夫人啊,奴婢这一路上越是仔细观察您,就越觉得您福相极好。您不仅生得花容月貌,端庄秀丽,让人一见倾心,就连这命格也是极好的。
您看,咱们家的二公子年纪轻轻,就已经得到了皇上的器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您啊,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奴婢真是为您感到高兴。”高嬷嬷一边说着,一边笑眯眯地看着陈婉,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哦?嬷嬷还懂得看相之术?”陈婉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好奇地问道。
“嘿嘿,大夫人有所不知,这京城里信这些的夫人小姐可不在少数。奴婢在这府里待得久了,听得多了,也就略懂一些皮毛,谈不上精通,但也能看出个一二来。”高嬷嬷笑着回答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与炫耀。
“哦?既然如此,那嬷嬷不妨再给我细细看看。”陈婉的笑容更加温婉,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知道,高嬷嬷这番话背后定有深意,她的狐狸尾巴总算是要露出来了。
“夫人这面相啊,自然是极好的。”高嬷嬷故作深沉地端详着陈婉的脸庞,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宇间更是透着一股子贵气,一看便是大富大贵之人。只不过……”说到这里,高嬷嬷故意停顿了一下。
“只不过怎么了?嬷嬷快说,莫要让我心急。”陈婉见状,心中已然明了几分,却仍装作一副焦急的模样。
“哎呀,夫人您这可是折煞奴婢了。”高嬷嬷故作惊慌,连忙赔笑道,“只是这话,奴婢确实不知当讲不当讲,怕万一说了,会惹夫人您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