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嘴角尚且还有些破口,
又见木屋上紧凑固定着木桩的树藤,想来又是啃下来的。
少年正在屋子门口...
活泥...
是的,没错,在活泥...
那泥和河底里常见的黑色淤泥不同,却是红色的,
少年一下一下的,在石块上反复揉搓,再慢慢塑捏...
他的手极巧,不多时,一只像模像样的泥罐就出现在身前...
少年小心翼翼的降那只泥罐搁置在一边,有从身边的蕉叶上取了一块泥土...
这一块,便不如适才那堆泥土红的明显,
甚至还带着些许的黑色....
少年先是凑近闻了闻,又用手蘸了一点泥土放进嘴里,
许是味道着实不好,少年皱着眉吐了出来...
想来这捧泥是做不出什么了,可少年也没有浪费,摸索着走到后面的木屋旁,将淤泥埋在木桩根部...
一整日下来,拢共也就做出了两只泥罐,少年将其搬到一旁晾晒,然后又摸索着出去...
今日的土坑里没有猎物,
少年便走到一旁的灌木丛,摘了些浆果塞进怀里,带回木屋之后坐在蕉叶上慢慢的吃...
眼中的蓝光浮动,一如杳之的那条项链,幽然神秘...
................................................
杳之晚间去山顶吐纳的时候,少年已经睡着了,
但木屋旁边晾晒着的两只泥罐却是出现了裂痕,
眼看着是没法用了...
少年清浅的呼吸透过木屋的细缝断断续续的传来,
杳之想了想,抬手一挥,
泥罐上的裂痕便消失不见...
甚至周边原本尚未成熟的浆果都纷纷由青转红,
这凡人也不知有没有味觉,那浆果未熟之时酸涩异常,也亏的他能吃的神色不变...
.............................................
泥罐制成,阿清是想不到的,
他之前随身带着的火石已经不是很好用了,
自是能省则省,又没有特制的瓦窑,便是阿清自己也没有把握能把泥罐做出来的。
这么想来,运气倒是不错的,
也不枉他尝了一路的湿泥淤土,方才找到这么几块能用以制罐的材料...
如此,再晒上两日,便能派上用场来,
等天再凉些了,还能煮些热汤取暖...
木屋旁的浆果也熟了,终于不是那样酸涩难咽,阿清也尝到了那久违的甜味...
不过,淤泥之处湿滑,便是再小心都免不得摔上两跤,致使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腐泥之味,
看来明日,要找个浅水的地方梳洗一下才是....
................................................
于是, 杳之刚来就看到了一个少年沐浴之景色.....
杳之也没想到,
这个少年竟在白日里就脱光了衣服下河洗澡...
这...
这.....
这也不怕被人看见...
可细想一番,这周围荒无人烟,能看见的,也只有自己了...
杳之红着脸转过了身,头也不回的往山上而去,
那晚的月光皎洁,
一如那少年白皙的胸膛....
对杳之而言,
少年好像是从前玉露兴起时养过的一只小鱼,
小鱼扇状的尾巴甚至还带着点点珠光,
那样的特别,
一如少年那灰色的眼眸里,那一抹悠悠的蓝光。
那抹蓝光,在杳之的记忆里沉淀了许久许久,
久到自己记不清那个人的样貌,
却忘不了那一头缎面一般的蓝发。
可渐渐的,吸引杳之的,便不仅仅是那抹蓝色,
还有少年的聪慧,机智,和不同于身边族人的沉稳和平静。
少年好像什么都会,
在一个看不见的世界里,一点一点的,搭建起自己的房子,又为房子里添置了许多物件。
随着对周围地势越来越熟悉,
少年挨饿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从起初靠着杳之提前催熟的果子过活,到慢慢能够吃上点肉食...
在肉汤里缓缓升起的热气里,
杳之想,
过那样的日子,是什么感觉呢?
........................................................................
阿清在捡树枝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姑娘。
姑娘说她来自山下,在这深山里迷了路,怎么都走不出去,
好不容易看到了阿清,便想上前问问出去的路怎么走?
阿清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他来了那么久,也曾想着走出去,
奈何周围地势实在复杂,
且就算出去了,自己这副模样也未必能有个温饱的日子,
便歇了出去的心思,安心在这里住了下来。
姑娘有些委屈,甚至腹中还传来阵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没有人比阿清更了解这声音代表着什么。
于是,阿清把她带到一处灌木旁,告诉她,挑那些大的,捏的软的果子吃。
杳之在心中啧啧叹上一声,
这少年,防备之心这么重,明明自己的住处旁边果子更多,
他偏偏将自己带到了离木屋这么远的地方...
几番攀谈里,杳之说自己名唤阿杳,问少年叫什么名字,
少年说,他叫阿清....
阿清...
阿清....
连名字里都带着水意,却是巧合了...
阿清不是个多殷勤的性格,言明自己目不能视,只给杳之指了几处有浆果饱腹的地方,寻路一事是帮不上忙了...
眼看着阿清便要离开,
杳之状似脚底一滑摔了出去,随即便是“哎呦”一声,右脚是如何都动不了了。
果然,阿清站在原处的脚停了下来,
可许久,都不曾向杳之走来,
只顿了顿,随即转身离开。
就在杳之以为他真的不管不问之时,阿清又拎着几枝草根走了过来,
他说,这些草药有活血化瘀之效,若是痛的厉害,便碾碎敷上,兴许能有所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