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现在,那个老板看着坐在自己另一边的年轻人,虽然外表看起来非常的年轻,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像是经过历史长河的沉香木一样。
“这个首饰的材质非常的特殊,是深山的一种矿石提炼出来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用它打造成首饰之类的东西,只有南边有人能做到。”
听到他说的话张启灵转头看一下南方那边就是边境线,过了边境线就这附近的一个国家,过境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目前没有其他的线索。
“把你那个项链再给我看看,只看不拿我是懂规矩的,看了,我一会儿给你一个地图,上面标注好你可以去找的人,他应该会知道一些东西。”
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儿这个老板的表情,张启灵把那个项链放到桌子上,实际上目光根本没有离开过,只是一直盯着。
那个老板拿起来看了一会儿之后,几乎百分百肯定这个东西是来自哪里,他也是当年听他师傅说过这些东西。
那个时候还不理解师傅说的,到时候就认识了,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今天看见那个项链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自己碰到了。
把项链放回桌子上,他站起身,这个房间里边的角落有一个像是供奉的牌位之类的东西,他走到那边那个木头桌子前面先点了三根香,拜了拜插到了前面的香炉里。
下一秒他就伸手把上面供奉的牌位了一个位置,从桌子上露出来一块不大的方块,三两下抠出来。
那个桌子上面居然有一个夹层,从上面能找到地方把它打开,从那个夹层里他拿出来一张纸。
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他打开看了看,跑到另一边自己工作的桌子上找了纸和笔,照着那张纸上面的某些内容正在那儿画着地图。
张启灵把项链拿起来放好之后站起身,刚准备和那个老板说一说什么呢,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面前突然一闪而过的一个场景。
感觉就像是插错针的胶片一样,花不拉叽的场景下能够看见一张脸,纪殊,就这样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白。
那个场景看起来要比现在的医院条件要更好一些,是私人医院吗?
仅仅只是短暂的一秒,下一秒就消失了,短到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战棋深那个老板那边已经把简易的地图画好了,拿了过来。
“你按照这个地图过去,过了边境线,最靠近边境线的那个镇上有一个说话不清楚的老瞎子,他应该也会知道一些东西,后面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
“我们这边过边界线,如果不想走正路的话,自己过去也不是不行,但中间有将近5小时的步行路程,如果你还需要回来的话,记得把控时间。”
张启灵点了点头,看着地图上圈出来的一个点,这附近一条地标性的河流摆在那里,整个地图不需要其他的参考物。
又一次走进雨幕中,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个场景闪现之后,他的眼睛里总是能够看到一个似有若无的影子。
就像是投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根本看不出来是本来就存在还是只是自己的幻觉。
撑着伞走在雨中,能够看见在泥水里面摸爬滚打的小孩,逐渐成长到十几岁的年纪,看不出来具体的年纪,只能感觉到肉眼可见的瘦弱。
他的身边开始出现各式各样的尸体,一招毙命的,又或者是放血而死的。
很多尸体堆积在他的脚边,整个人的状态也越来越复杂,好几个画面,他甚至停下来不受控制的想要去到他的旁边。
但是每一次想要靠近一步,面前的场景总是会在下一秒变成空气中的颗粒,消失的无影无踪。
顺着这边的山路一路进了林子边境线在林子的深处想要不惊动任何人的从边境线混过去,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好在下着大雨应该会比平时要方便很多。
过去的痕迹基本上会被大雨冲刷的差不多也就不需要再费心,走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界碑。
看了一眼过来的路,雨水已经把他走过的痕迹全部冲刷干净,转头过了边境线,直奔着他给的那张地图上的目的地去。
大概有三个小时之后就走到了那个镇子上,雨已经停了,甚至还出了太阳,太阳的暴晒蒸发了雨水带来的水分。
甚至让他们感觉到了太阳的洗礼,一个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外地人,走在这个街道上,总是吸引眼球的。
而且根据,他过来的方向应该是从边界线上过来的,也就是说是另一边的人,这就更稀奇了,他们这个村子除了一些交易会和那边的人打上交道,基本上不会有人愿意来这边的。
连电线都没拉全,晚上天一黑,甚至都没有几个电灯,看着他一路走到镇子的最深处,在一个拐角停下。
在那一片住着的人,也就只有那个老瞎子,知道他去找谁了之后,周围的人一哄而散,跟那个老瞎子保持一些生存距离,要不然容易被他打死。
哪怕他眼睛看不见,手里那根拐棍也能把人愁死,还是个怪脾气,老头谁惹到他根本都察觉不到,隐约的看见那个年轻人走进那个院子敲了敲门。
说来也奇怪,按道理来说,平时这个时候有人去敲他家的门,那个老瞎子肯定会骂骂咧咧的跑出来用拐棍打人。
今天居然一直没动静,总觉得稀奇呢,那个人走了进去听动静应该是进屋去了,这小老头今天怎么这么平心静气?
镇上的人只觉得稀奇,但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就没有继续停留,另一边走进院子里边了张启灵看着前面带路的那个老头没有说话。
就像是早就猜到自己会来一样,房间里面甚至在桌子上摆了两杯茶,看着上面还在冒着热气,应该是放在这儿不久的。
看样子,早就猜到今天会有来客,那老头眼睛看不见,但是手上的功夫了得那个杆左敲右敲他就能确定自己的位置走起路来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差别。
放下之后,他甚至还用他的拐棍敲了敲桌子旁边的木头腿:“坐吧。”
一个听起来就很老的声音,符合每一个老人的脸,但不知道为什么,张启灵看出来了,他的脸上是一个面具,人皮面具。
看着那些细微的痕迹,虽然有些粗糙,但是能够糊弄过大部分人,只要不暴露在太阳光下,就没有其他的问题。
而且非常自然的形成了现在的脸,每天都能做到一模一样的装饰,没有任何人发现奇怪的地方,就说明这个人伪装的水平绝对可以。
“等你很久了,所以你过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呢?”
张启灵把手腕上缠着的项链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那个人他看不到那个东西,但是在项链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了。
能够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脸上那个人皮面具,因为他表情的扭曲变得有些奇怪,伸出手刚准备拿东西就被张启灵拿起来了。
“啊,你是,想找到这个项链的来历?”
张启灵轻声嗯了一声,就一路上的观察,他非常能够肯定的是这个项链的来头不小,对于当时刚刚认识的纪殊来说。
你又没有任何身份的人,突然出现在这个行业里,而且还是没有任何人的引荐,当时并没有觉得什么,毕竟是在陈皮的手底下什么人都有。
现在转头去看,就发现漏洞很多,从一开始接近陈皮的事情开始,他就不是一个能够容忍什么的人,这种性格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人家能够养出来的。
而且就目前的所有事情看过来,张启灵确定了一件事,他的身上有隐藏的秘密,这个秘密甚至大到可以和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有关。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推测,在他的脑海里存在,并没有计算过任何一点,本来以为可以等到他向自己坦诚。
结果人就在自己面前突然消失了,哪怕留下来的那句话让他等他也相信他会回来。
但他还是会好奇,好奇这个人的经历,好奇这个人的身份,好奇他的所有的一切,也好奇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现在突破点就在他的对面坐着,等了好一会儿,那个老瞎子突然长叹一口气,也不打算继续伪装了,直接捏住脖子上的交界处,猛的撕开一张脸,露了出来。
那张脸可以说是非常的年轻了,看起来也就20来岁,只不过那个眼睛更奇怪一些,是用纱布裹着的。
看起来应该是为了隔绝人皮面具带来的伤害,纱布放下来一双纯黑的眼睛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直勾勾的看着对面坐着的张启灵。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既然项链在你这里,就说明你已经拿到了入场券。”
这段话它是用当地的语言说的,虽然和中文有很大的偏差,但勉强能够听懂一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听得懂,或许是在过去已经遗忘的记忆里边学习过吧。
“但是还是有一句话,我要先问你,这个项链的主人在哪里?”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想要看透他眼神中有没有闪躲或者其他的表情。但是出乎他的意料,那双眼睛没有任何的杂志,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对方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在我的面前消失了,他让我等他,在他回来之前,我想知道他的一切。”
罕见的他居然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袒露自己的真实想法,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从他突然在自己面前消失开始到现在他就只跟黑眼镜和这个瞎子说过这个事情。
对面那个人听见他的回答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明白了,他不是在胡说,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看着对面坐着的人。
“那么既然你只能自己一个人进去的话,里面会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没命的程度,你确定你要了解这些吗?”
张启灵点了点头,不用开口,从他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他的肯定,那个人点了点头,突然用自己蹩脚的汉语开始了自我介绍。
“你可以叫我阿贡,是神兽的意思,我是禁地的守护者,你如果确定自己要继续寻找他的秘密,明天我带你进去 ,在那里面得到什么线索都是不一定的,全看你自己的机缘。有没有可能知道他的一切,这个我也无法保证。”
“甚至你的命我也无法保证,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他既然让你等他,就说明他绝对会回来,冒这个险,好像不太值得。”
他说完就一直观察着对面那个人的表情,就发现他好像没听见自己说话一样。
面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就那样静静的坐着看着面前生起白气的茶杯 。
看这个样子,意思就是拒绝自己的话呗,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时间:“你今天就留在这里吧,沙发留给你。”
说完之后他就自己上楼了,留下张启灵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实际上他并不是在盯着茶杯发呆,他在看茶杯里边的倒影,那个指在幻影中出现的世界。
整整两天陆陆续续的他看到了不少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些,处理那些东西的场景,他好像生活在一个刀尖舔血的世界里。
幻影里所能看到的所有似乎是在高墙之中想要逃离都不能,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杀戮,每一次在外面受了伤之后,苏醒,很快就会被送回那个又窄又小的黑屋子里。
弱肉强食的世界并不允许脆弱存在,所以他能够看见那个瘦小的孩子,从泥土里爬起来,擦了擦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转头去抢扔在地上的馒头。
因为不抢他就只有死掉这一条路,没有任何的其他选项,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接受。
接受这些的残酷,接受所有的人都有一天会死掉,接受自己必须活下去这个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