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珠猛地仰起头,
“你刚刚明明说了……”
“朕再告诉你一句,朕不是好人,说的话不见得都能办到,呵,说起来,在这一点上,咱俩还挺像的,不是吗?”
当年她口口声声爱他,要陪着他一辈子,还不是扭头就跑了?
如今,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说到做到?
沈凝珠被气的目眦欲裂,却不敢再抱下去,眼睁睁看着狗男人袍角翻飞,快步出了屋子。
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放声大哭了起来。
心里暗暗发誓,若让她逮着机会,她一定毫不留情的弄死他。
门口,江玄晏听着女子撕心裂肺的哭泣声,眼底一片冰冷。
“皇上……”
江一满脸不解道,“您这又是何苦?”
明明心里爱极了沈凝珠,三年前得知沈凝珠身死,江玄晏差点去了半条命。
后来发现事有隐情,又怕皇上皇后盯上沈凝珠,派人先找到她,害她性命,索性计划提前,一鼓作气灭了皇室满门。
原本一开始的计划,只是杀了皇帝就行。
今日,两人好不容易团聚,不赶紧互诉衷肠,怎么还要说那些狠话?
江玄晏冷哼一声。
他也想好好待她,可她给他机会了吗?若是今日晚来一步,那蠢女人或许又要跑没影了。
是她一再挑战他的耐心,那就怨不得他了。
“带朕去见那两个孩子。”
“是。”
主仆俩翻身上马,带着一部分人离开,剩下一部分,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整个院落围的水泄不通。
沈凝珠发泄了一会儿,明白眼泪解决不了问题,就停止了哭泣。
听到院门口传来马儿的嘶鸣声,还有渐渐远去的马蹄声,眸子瞬间一亮。
快步出了屋子。
放眼望去,院子里满目疮痍,一片狼藉。家禽的残肢断臂、鲜红的血液、被毁的一个不剩的果蔬花草。
三年心血,无一幸免。
沈凝珠喉咙窜上一股热气,吐不出也咽不下。
“刚刚受伤的那婆子去哪里了?还有那两个丫鬟呢?她们在哪?”
沈凝珠随手拉过一个黑甲军问道。
对方身子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目视前方,无视她的问题。
沈凝珠暗暗磨了磨后槽牙。
“不说是吧?好,很好。”
“待会儿江玄晏回来,我就跟他说你轻薄我。你说,他会怎么处置你?”
黑甲军身子一僵,转头一脸见鬼的表情看向沈凝珠,脚下意识后退几步,跟她拉开距离。
铜铃般的大眼睛死死瞪着沈凝珠,胸口不停的剧烈起伏着。
“你这妖女,休要血口喷人。”
沈凝珠冲他挑了挑眉,意思她就血口喷人了,他能怎样?
对方更气了。
“妖女,边上这么多兄弟看着呢,你休想红口白牙就污蔑我,皇上不会信你的。”
沈凝珠冷笑一声,精美的狐狸眼扫视了一圈众人,邪魅的勾起一边唇角,语气漫不经心的双手抱胸。
“哦,那就试试吧。”
这无所谓的态度,又将那黑甲军气了个半死。
心里暗骂这娘们有毒。
同时又心想,皇上为了这女人,千里迢迢赶过来,一路上跑死了好几匹千里马,用上了最新造出的大船。
这般不管不顾,可见有多看重这女人。
万一这女人胡说,皇上会不会为博美人一笑,真的处置了他?
很有可能。
那位可是暴君,什么事做不出来?想到这里,黑甲军面上比死人还难看。
“怎么样,想好了吗?你若说实话,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将你透露消息给我一事说出去。如若不然……呵呵……”
黑甲军抿了抿唇。
死死攥了攥腰间的刀柄,这才一脸憋屈的垂下头。
“他们都被带下去关起来了。”
“关在了何处?”
“这个就只有皇上才知道了,你就是威胁我也没用。”
沈凝珠深吸了一口气。
“那有没有给她请大夫,这你总该知道吧?”陈婆子那伤势,若是不及时止血,会没命的。
对方淡淡道,
“牢里有大夫,皇上也并未下令要她性命,自然会有人帮她治疗的。”
沈凝珠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地牢
沈锦绣害怕的蜷缩在青风的怀里,圆溜溜的眼珠子噙着泪水,奶声奶气道,
“爹爹,我们是不是要被坏人杀了?呜呜呜,囡囡还小,囡囡怕疼,囡囡还不想死,呜呜呜……”
青风僵硬的挤出一抹笑容,用力抱紧怀里小小的一团,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
“囡囡乖,别怕,爹爹会保护好你们的。而且,他不是坏人,不会杀你和弟弟的。”
沈锦绣根本不信。
那日她和弟弟在庄子上玩泥巴,恰巧遇到江玄晏一行人路过。
本来见她和哥哥差点被马踩到,还关心她,要送他们回父母跟前呢。
谁知一听她娘叫沈凝珠,恰巧此时青风听到动静跑了过来。
她没多想,就喊了青风爹爹。
人群里,那个原本一句话没说的男人,浑身气场瞬间变得特别可怕,冷声下令,将他们抓走关在了地牢。
沈锦绣后悔的要死。
早知她就不贪玩,非拉着弟弟跑出去了。这样就不会遇到陌生人,也不会被坏人抓住。
呜呜呜~~~
是她害了弟弟和爹爹。
沈华年板着张小脸,眉头微微蹙起。突然抬起头,认真道,
“爹爹,那个人会抢走娘亲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的青风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嗫嚅道,“狗蛋,你……”
沈华年本来严肃的面上微微裂开,嘴角忍不住扯了扯。
“爹爹,您下回能不能别叫我狗蛋儿?”
青风,“那怎么行,你娘说了,别人有的你也得有。
我们附近村里的孩子都叫铁牛、二娃、二蛋之类的,你也得起个接地气的小名,这样,才能更好的融入这里,不被旁的孩子孤立。”
“还有,你娘说了,贱名好养。”
沈华年:……
话题成功被带歪了,沈锦绣被转移了注意力,终于不哭了,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看青风,又看看沈华年。
青风见此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地牢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