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云楼生了何事?那儿不是一些达官贵人寻欢作乐的地界吗?怎地把人差点打死了?”
老王还未答话,儿子王壮先行问道。
宁烟调整了下坐姿,反问道:“你们不知道这事?诶……罢了罢了,本就是小道消息,怪我多嘴,不说喽!”
老王生平最恨说话只说一半的人,因为……
连忙拦住要走的宁烟道:“柱弟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反正四下无人,你不妨跟我说道说道,就当个笑话听了。”
宁烟斟酌用词,道:“既然王兄如此说,那我便说了吧!”
“前些日我路过萃云楼那条街,迎面便是一行官兵捆着几人,我瞧他们衣着不凡,便多嘴问了旁边人几句,得知了来龙去脉。”
“原是楼中权贵因两位美人起纷争打了起来,闹的极为难看,最后不仅抓走了闹事的,还带走了几个看戏的。听说那闹事的没处理,就逮着那几个看戏的打,命都去了半条,你说说这叫怎么个事儿?”
信息可以给,但不能过于详细,牵扯到皇家说出去保不齐有什么连锁反应。
老王本身就是一个对徐家深恶痛绝的人,不需要说的太清楚,随便抛出吸引人矛盾的点,他自会顺着往下说。
老王听的连连叹息摇头,忿忿不平,一拍大腿道:
“忒那姓徐的狗官!早年就道他包庇下属,跟他手下那个什么审理堂作恶多端,审了数不清的冤案,搞得人人自危。”
说到这里,老王像是一下打开了话匣子,陷入回忆。
“前几年,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个盐商失女案,人家盐商夫妇就那一个闺女,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几乎散尽家财请遍皇城一般的武师找人。人没找到,倒是在他的审理下不了了之,心都叫人寒透了!”
宁烟听到有用信息,袖子下的手跟着捏紧,盐商失女案……结合此前阿云所说的身世,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
莫非阿云就是盐商女儿?
她继续打听消息,道:“诶,那事确实可惜,我也就听人说过两嘴,王兄可知后来盐商闺女找回来了没?”
老王嘶了一声,道:“好像没找回来……”
王壮却道:“爹,你糊涂了!人家盐商闺女都自己找回来大半年了,当时这事还是你在桌上说的!”
老王一拍脑袋,伸出一整根手指强调:“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来着!那闺女我见过两次,后头再见她整个人都没以前那股机灵劲儿了。焦家还请了法师作法,说是闺女遭鬼唬住了才会如此。”
宁烟道:“她整个人都没以前机灵……会不会是找错人了?”
老王道:“这方面柱弟宽心便好,人家闺女的爹娘总不会认错自家孩子,约莫就是受了些刺激,反正人回来了就行,总比其它人家闺女回不来的好……”
“爹!”王壮见势不对,连忙堵住老王的话头,“你忘了娘吩咐我们今日还要去地里收柴火了?莫要多话,走了走了!”
父子俩前脚还说没事,后脚便说要去砍柴,听两人行为动作也不像拿了斧子的样,看来是说到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急于回避。
总比其他人家闺女回不来的好……会不会是代指太监镇带出来的女子?
老王被儿子堵话,惊觉失言,又想着说什么找补一下,就被儿子王壮连拉带扯的拉走了。
“柱叔莫要介意,我爹他就是这么个人,平日没事喜欢说些胡话,您别往心里去……”说罢,捞起桌上篓子说走就走。
父子俩声音渐渐远去,老王斥道:“你这小子,我话还没说完呢!”
“不是不让爹你说,人家到底不是个知根知底的人,你来兴唠两句便好,说多了让有心之人听见少不得遭罪!”
“不说就不说,此番不告而别未免欠妥……”
“哎呀什么妥不妥的,先走了先走了!”
“阿烟。”等父子俩走远,元卿回到宁烟身边,“要继续赶路吗?”
宁烟忽道:“错了。”
“什么?”
“我们调查的方向,错了。”
“徐尚书儿子跟他那个外室固然有疑点,我们所查只为探明徐尚书为何要将武师带走,他们又将武师带去了哪里,跟着也就忽略了在此前太监镇一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尚书夫人。”
“仙君,我有个朋友恰好跟这位尚书夫人有点渊源,问您一个问题,您能如实告知我吗?”宁烟肃然道。
元卿定定看着她的脸,仿佛透过人皮面具看向最真实理智的她,“你问。”
“衍山门和众仙家的炉鼎,是谁供应而来?我知晓其中有父母家人等原因,可是我的那个朋友并非如此,而是由人牵线搭桥带进?”
元卿亦认真道:“衍山门炉鼎是由谷裕长老管理,此前……我问过他你的来历,他道多为弟子在人家牙市寻来,无人接头介绍。”
他这话,侧面告诉宁烟他早就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宁烟没空关心他对自己的身份有没有意见,她在自己眼里从来都没有自认为低人一等,只是实力不同而已,威胁解除后,身份高低就不重要了。
无人接头介绍……这话听起来怎么都不可信,元卿对于这方面向来不关心,谷裕那老头子骗他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消失的武师、尚书府、尚书夫人、徐满宏、尚书外室、太监镇、衍山门……还有徐秀秀阿云,似乎一切都在刻意的把她引向同一个目标,但是拥有不同的疑点。
幕后推手已知应该有严昼,但在跟严昼闹掰之前,太监镇的事就出来了。
不对……
还有一个势力,她忘记带上了。
那就是苏衡所说的鬼界,以及徐满宏身边侍卫身上的鬼气。
他们为什么要把她引过去?严昼是怀恨在心要弄死她?那鬼界呢?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么想着,心口处又腾起一阵痛感,宁烟强撑对元卿道:“走,我们去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