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指什么?”
“你觉得呢?”
当然是指他今天的行为。
她向来聪慧,他如此明目张胆,必然已经心中有数。
“王爷天纵英明,臣妇愚钝,不敢妄加揣测。”谢妙仪疑惑地歪了歪头,像是完全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对于今日的事,你就没什么想说的?”萧昀忍不住眉眼微沉,步步紧逼。
谢妙仪忙起身跪下,眼含热泪感激涕零:“王爷昨日救了臣妇,还留臣妇在府上养伤,臣妇感激不尽。您的救命之恩,庇护之情,臣妇这辈子都无法偿还。回去之后,必定为王爷立个长生牌位,求满天神佛保佑王爷平安受顺遂。”
“……”他不要她的感激,更不要什么长生排位。
要她对他有所改观,要她明白他对她并非是一时兴起。
可眼下谢妙仪还是有夫之妇,又对他的喜欢很害怕很困扰。
萧昀怕逼得太紧适得其反,只得勉强静下心绪平静地暗示:“瑶华院是本王正妃的居所,若本王只是一时兴起或娶个侧室,是绝对不会让她入住瑶华院的。”
谢妙仪诧异地瞪大眼,随即哽咽地盈盈下拜:“王爷为了让臣妇好好养伤,竟让臣妇入住王妃娘娘的院子。王爷对臣妇的大恩大德,臣妇这辈子铭记于心。那瑶华院是正妃的居所,臣妇住在里面……恐怕不合适。若惹得未来的王妃娘娘误会,那臣妇真的是百死莫赎。”
“……”真是好样的,话说到这份上还能装傻充愣圆过去。
萧昀却也只能叹口气,继续试探:“本王听闻,你与长庆侯成婚三年依旧无所出。正好,本王至今未娶妻。”
谢妙仪突然羞涩一笑:“谢王爷关怀,臣妇与我家侯爷感情甚笃,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儿女双全。王爷您英明神武,日后也定能与王妃娘娘琴瑟和鸣,儿孙满堂。”
感情甚笃她出来重金求子?
周帷那个没用的男人。
萧昀被她的诡辩弄得又气又无奈:“本王听闻,你昨日之所以会与魏璃争吵,归根结底是你三年无所出。生儿育女是两个人的事,或许并非是你一人之过,你就没想过换个人?”
谢妙仪心头一突,脸上却依旧挂着温婉的微笑:“是臣妇无福,之前落水伤了身子。”
“你就这么确定不是周帷无能?”萧昀这次真怒了,气得一掌拍在桌上。
“臣妇失言,请王爷责罚。”原本就胆战心惊的谢妙仪这次也是真吓到了,额头一下子磕在地上。
身子伏得低低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变得急促。
“你……”萧昀最不喜欢的就是她害怕自己,一下子没了脾气,下意识撩开帘子想要去扶她。
“请王爷责罚。”跪在地上的谢妙仪身子又是一颤,像是遇到什么洪水猛兽般,握紧拳头瑟缩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落荒而逃。
萧昀一下子泄了气,无奈摆摆手:“罢了,你身子不舒服,先回去歇着吧。”
谢妙仪在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刚到门口,又听见摄政王低沉的声音:“既然这么不舒服,那就在府上再多住几日好好养病。”
谢妙仪身子一僵。
萧昀满意地微微勾唇:“夫人不必害怕,本王不是洪水猛兽。等日子长了,你自然会知道本王的为人。”
“谢……谢王爷。”谢妙仪差点装不下去,谢恩后几乎落荒而逃。
萧昀透过珠帘定定凝视着她的背影,深邃的眸中渐渐浮现出凌厉精光。
三年前,他已经放过她一次。
这三年来,也遵守承诺从来没打扰过她。
这一回,是谢妙仪主动招惹的。
而且,他们已经有夫妻之实,他绝对不可能再放她走了。
她心里惦记着周帷没关系,惧怕摄政王也没关系。
萧昀和云萧的身份一起上阵,她迟早会对他有所改观,也迟早会知道周帷就是个没用的东西。
谢妙仪一路快步疾行,逃难似的逃回了瑶华院。
侍女们本想围上来伺候,她挥挥手毫不客气地赶走所有人。
长乐贴心地关上房门,又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谢妙仪喝完茶深深吐出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来。
长乐轻轻帮她抚着背,小心翼翼试探:“摄政王很可怕吗?您……您……您怎么吓成这样?”
谢妙仪几乎生无可恋:“不可怕吗?他对我竟然有那种心思……”
摄政王刚刚那番话,就差直接说:“你与周帷成婚三年无所出很有可能是他的问题,正好本王未娶亲。你踹了他,本王娶你做正妃。”
她也大概知道他种种诡异的举动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摄政王十有八九想告诉她,他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可怕,对她也是真心的。
要是能得到她,肯定会以正妃之礼相待。
也会好好待她,她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夭寿哦,她是个有夫之妇。
摄政王好人妻也就算了,竟还想着要明媒正娶。
甚至不经过她本人的同意,就以姬妾的身份,直接将她强留在府上。
这桩桩件件都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摄政王他简直就是个疯子。
表面上看起来挺正常的,实际上一直在平静的发疯。
如今,还想拉着她一起疯。
但凡是个正常人,摊上这事能不怕吗?
长乐其实也觉得自家主子挺疯的,却也只能勉强笑着为他说话:“摄政王既然肯以正妃之礼待您,那是不是说明……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反正……反正侯爷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不如……您休了他,改嫁摄政王算了。”